这时候看到陈若男,不吝于是见到鬼了。而且还是一个漂亮的女鬼。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陈若男一脸黑线的看了一眼陈扬,“陈扬,原来你真的住在这里啊?”边说,边走了进来,陈扬想拦时也已经晚了。   陈扬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赶紧追上陈若男,问道:“你怎么来了?”   陈若男没说话,眼睛在房间里四下看了看,最后锁定住了紧闭着的浴室门口,一脸狐疑的走了过去......   陈扬一看坏了,要是让陈若男看到李秋禾,那可真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赶紧快步拦在了陈若男跟前:“你跑这来干什么?”说完,未等陈若男回话就拉住了她手,压低声音道:“出去再说。”   “你拉着我干嘛!”陈若男甩了两下,没甩开,不情不愿的被领了出去。 第32章 别扭   陈若男愤愤不平的跟着陈扬出到了走廊,狠狠的甩开了陈扬的手,也不说话,低着头快步往电梯间走去。   陈扬很纳闷这位大小姐气从何来,走快两步紧跟了上去,“喂,陈若男,我说你走这么快干嘛!”边喊边用手去拉陈若男的肩膀,可都被陈若男甩开了。   到了电梯间,陈若男才停了下来,发狠似的连摁了好几下向下的按钮。   “陈若男,你一大早的跑过来到底想要干嘛?”陈扬追上去问,手扮住了陈若男肩头。   陈若男啪的一下拍掉了陈扬搭在她肩头的手,回过头质问道:“你回燕京干嘛不打电话给我?你自己说说,在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姐姐?”   陈扬一听之下浑身汗毛都起来了,他最反感的就是陈若男自称姐姐。尤其是现在两人间的关系已经被无端修改成夫妻的情况下,更是让他有种很别扭很不舒服的感觉。   这会听到陈若男倒是叫得挺顺溜的,陈扬还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你怎么不说话?没话说是不?”陈若男连声问道。   “我这趟是专门开会来的,又不是来玩的。”陈扬没好气的解释道。   “开会开到五星级饭店来了?连家也不回?”陈若男扬起脸,冷冷的讥讽道,“呵,出去几年好的一样没学会,倒学起别人带小秘书来开会了。哼,你可真让人恶心!昨晚上少不了......”   “你别满口胡言啊!”陈扬知其意,赶紧打断她的话,跟着又解释道,“昨晚上我跟老纽吃饭,喝多了才在这对付一宿的。是,那房间是我开的,可那是帮别人定的房间。我可是住部里招待所的,行李都还丢在那儿呢。”   接着又说:“还有,人那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妈他们集团的高级员工,怎么在你嘴里头就说得跟西兰路的站街女似的,你不嫌丢人我还要面子呐。”这句话说完他自己都汗颜不已。   陈若男轻哼了一声:“鬼才信你哩!那纽葫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嘴上这么说,她心里头其实已经相信了七八分了。   昨天她听那女生说在酒店里见到了陈扬,当时没太敢相信,可回宿舍后一晚上老惦记着这事,今天一大早起来就打了陈扬的手机,是关机的,又打给母亲,这才知道陈扬还真是回来了。这不,挂了电话她就上燕京饭店查户口来了。饭店的政府背景很浓,她一通电话就查到了陈扬昨晚上的确是在这里开了个房间,这才有了后面的事儿。   陈扬的性格她是清楚的,虽说两人从小到大交流不太多,但陈扬在她跟前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而且,再怎么样陈扬也不至于跟纽葫芦是同一号人,他说喝醉了应该就是喝醉了的。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急吼吼的跑来这干嘛?只是觉得要是不来瞧瞧,心里就不舒坦。或许是被那结婚证给闹的吧!   而且,不管怎么样都好,自己跟陈扬始终都是一家人啊!哪有像他那样的?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一想到这,还是让她恼火不已。   这时身后传来“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她立刻就转身进了电梯。   陈扬见状,赶忙也跟了进去,不顾旁边还有其他人,不由分说的拉住陈若男的手,陈若男想挣脱开,可一看到周围尽是些八卦的目光,只好放弃了挣扎,任由陈扬握住了手。不过,她还是气不过的瞪了陈扬一眼。   出到饭店门外,陈扬拦了一辆出租车。看看时间,已经九点钟了,研讨会十点开,再不赶到部里就迟到了,想了想,干脆就跟陈若男一块上了车。   上了车,热情的的哥就问:“俩口子吧?”   “不是!”两人异口同声的否认道,跟着又都尴尬起来。   的哥触了个霉头,便不再多嘴专心开车。   沉默了一会,陈扬才先找话道:“你早上没课吗?”   “请了假。”陈若男回过头,这时才认真的打量了一下两个月没见的陈扬,看到陈扬一脸疲惫没什么精神,头发乱糟糟的,衣服外套也都是皱巴巴的,身上尽是酒味,不由蹙了蹙眉头,“你就这个样子去部里开会啊?”   说着,从包里掏出一盒口香糖,递给陈扬:“喏,给你。”   陈扬也没二话,取了一片嚼了起来。   “你昨晚跟纽葫芦喝的什么酒啊,醉得都回不了招待所了?”陈若男边说着话,边伸手去帮陈扬理了理领口。   “咳,别提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茅台?我到现在都还觉着头疼呢。”陈扬皱眉道。说实话,他现在都有点怀疑昨晚上那茅台是不是兑了工业酒精了。只是他好像忘了,昨晚上光他跟老纽两人就干了三瓶茅台,现在能不头疼嘛。   “啊?头很疼吗?”陈若男赶忙问道,“要不,你待会就别去开会了,跟刘叔叔请个假吧,这种研讨会你去了也没多大意思。反正我有时间,就陪你到医院看看,回头别落了什么毛病。”   陈扬当然知道陈若男说得在理,不过他不去可不成,就摇头道:“也没什么大碍,忍忍就过去了。”跟着又问,“对了,上回电话里听你说起,你去找过爷爷了?”   陈若男知道陈扬是在打听结婚的事儿,心里就有些纠结,手停了下来,半天说不出话。母亲私下里找人帮她跟陈扬办结婚证的事儿已经被她证实了,确有其事,她回京后也曾经几次去找过爷爷,可每回都被日理万机的爷爷无情的骂了回来,想撒娇或者玩颓废都没找到机会。   见陈若男不说话,虽然在意料之中,但陈扬还是忍不住问道:“爷爷也首肯了这事?”   “嗯。”陈若男点点头,“爷爷说这事他早就知道了,说是要等过阵子他和姥爷都能抽出时间才会在家里宣布一下,摆两桌吃个饭也就差不多了。”   陈扬知道,像他们这种高干家庭的子女结婚,也就像陈若男说的那样,两家人简简单单吃个饭就差不多了。有时候甚至连饭都不吃,由双方家长点个头这事就算结了。陈扬上辈子结婚就是这么个状况,两家人趁老爷子生日那天一块吃了个饭,席间老爷子当着众亲属的面提了一句就搞定了。跟寻常百姓家办喜事时那热热闹闹的场面完全没得比。   “爸妈他们的意思呢?”陈扬又问道。   “他们能有什么意见?这事本来就是他俩商量好的。还有,妈本来是想让我辞掉学校的工作,去你那儿的,可我没答应。”陈若男淡淡的说道。   陈扬默然无语。自打项瑾走后,他已经认命了。如果非要他在爱情和亲情中选择一样,那么他只能也只会选择后者。   等等,好像不大对劲儿啊?   陈扬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陈若男,按说她没理由会这么逆来顺受,起码也得反抗一下吧?记忆里,她可是极其反对这桩婚事的,要不是养母被气出了场大病,她最后也不会乖乖就范。   该不会她也穿越了吧?   知道历史的车轮是不可扭转的?   想到这,陈扬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你的意思呢?你也同意了?”   陈若男这次没有回答陈扬的问题,只是把脸转到一旁,看向了车窗外...... 第33章 老爷子   十点钟,陈扬踩着点进到了会场。   研讨会的现场气氛很轻松,除了不能吸烟外,大家可以畅所欲言,把自己认为的体制内的各种弊端提出来,为招投标立法提供参考意见。   与会的大多是像陈扬一样的处级干部,每个人都依次发了言,陈扬也不例外。   但跟其他人流于形式的夸夸其谈不同,他一针见血的指出了现行招投标行业跟各地方计委间存在的猫腻问题,并提议很多在后世才会逐步完善的解决方案,比如尽快出台政府采购法,大宗项目要实行政府统一采购等等。   他的这些发言领先了十多年,引人深思。当然,也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   他也没指望国家能立刻启用这些先进经验,但最起码如果他的发言能引起上级机关的重视就已经达到效果了。   从会场针对他的发言热烈讨论的情况看,效果还不错。   主持会议的刘海泉主任听完后,侧过头对一旁做会议记录的秘书吩咐了几句,让秘书在陈扬的发言记录上重点标注,然后还对陈扬投过几许赞许的目光,显然对陈扬的表现十分满意。   按计委安排的行程,当天下午,陈扬随一干领导及同志去到国家重点企业燕钢进行实地参观调研。   期间他给李秋禾去了个电话,李秋禾倒是接了电话,但只说了句“我在工作”后就啪的挂掉了,声音冷得像三九天气里的冰窖。   调研结束前,老纽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并且立刻给他来了通电话,邀他今晚继续。陈扬心有余悸,以部里有会餐为由给回绝掉了,弄得老纽哀怨极了。   刚挂掉老纽的电话,陈扬又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来电。   接起后他才知道竟然是老爷子打过来的,吓得他手一抖,差点连电话都抓不稳了。   当然,更多的是激动。他也没工夫去理会老爷子是怎么知道的自己的手机号等等弱智问题。   尽管他算是个陈家人,但他可没听说日理万机的老爷子会主动打电话给他们这些第三代。就算是他们平日里想打电话给老爷子问好也不行,无他,老爷子实在太忙了。一般来说,也就是在过年时候能有幸跟老爷子通个电话,或者在家族聚餐时能听到老爷子的训诫。   “爷爷,您好。”陈扬很恭敬的问好,绝对是发自肺腑的。   “小扬啊,呵呵,好久没看到你咯,待会儿跟小男一块来我这儿吃个饭吧。”老爷子的声音很平和,很慈祥,但有种让人不能拒绝的力量。   当然,陈扬根本就没想到要去拒绝,即便老爷子让他马上去阿富汗他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赶忙回道:“好的,爷爷,我马上就去接姐姐到您那儿。”恐怕只有在老爷子面前,陈扬才会把“姐姐”叫得那么顺嘴吧。   老爷子满意的挂了电话。   而陈扬则立刻跟调研组的组长计委办公厅的张厅长请了假,他可不敢让老爷子久等。因为在燕钢的参观也马上就要结束了,张厅长很爽快的应承下来。   随行的其他官员看到陈扬放弃了聚餐联络感情的好机会,心里不由暗叹,这个江南省的陈处长还是太年轻啊!就算急着去会小情人也不赶这点时间啊!   当然,如果让他们知道陈扬待会儿要去见的人是共和国序列里面排名前三位的首长之一,这些处长厅长们一个个的恐怕都要吐血身亡了。   陈扬不敢怠慢,飞快的在街上拦了车,并且在路上通知了陈若男。   出租车刚一在国防大学门口停下,陈扬远远的就看见了在校门口等候的陈若男,赶紧拉开车窗,招呼了一声。   其实陈若男早就看到出租车过来了,但直到陈扬打了招呼,她才不急不缓的施施然走了过来,钻进了后车厢。   “我说你就不能走快点?”陈扬埋怨了一句,跟着又吩咐了司机开车。   陈若男轻哼了一声,不屑的啐道:“看把你给急的,我看啊,全家人就数你最喜欢听爷爷教训了。”   “你胡说什么呢?”陈扬不高兴了。但陈若男说的是实话,这家里第三代直系中,不算陈扬,另外还有四个孩子,两男两女。打从小时候开始,五个人里边,就数陈扬听到的教训最多,而他还摆出一副您老人家越是教训我越爱听的姿态,让其他兄弟姐妹很费解。   “呵呵,俩口子闹别扭了?”燕京的哥还真没话说,够八卦的。   两人尴尬的对望一眼,却没有像早晨那样矢口否认,而是沉默了下来。   也许,两人都知道,去老爷子那儿之前,再否定这个好像真不太合适。   出租车开到后海就停了,两人下车后进了一个硕大的别院,又足足步行了十多分钟才找到一条僻静胡同地套院里。   这是间五进五出地宅子,古朴浑厚,铁门外有荷枪实弹的武警站岗。   进到宅子里,在一间古朴简陋的办公室里见到了老爷子。   两人分别问了好,老爷子放下手中的文件,亲切的招呼两人坐下。   陈扬两人并肩坐在了一条硬木沙发上,咯得屁股生疼。陈扬心想,如果可能,他还真想出钱帮老爷子装修一下,第一个要换的就是这张沙发。   但这等同于幻想,老爷子是老革命了,根本就不讲究物质享受那一套。   很快,两人坐下没多久,一个荷枪实弹的警卫员就自动上了菜。看来应该是老爷子早就安排好的。   茶几上摆着三菜一汤,都是些很普通的家常菜,但选料和烹制那绝对是外面不敢想象的。   “呵呵,我们爷孙边吃边聊吧。”   老爷子先动了筷子,两人这才赶紧跟上。   “爷爷,怎么每回来您这儿不是青菜就是豆腐,唯一一碟肉还尽是些大块的肥肉,比我们学校饭堂的伙食还差。起码您也尝点烤鸭什么的吧。”陈若男皱眉在那碗红烧肉里挑了半天,愣是没能找到一块能下咽的,咬着筷子嘟哝道。   陈扬心里一寒,直骂这陈若男真不懂事,仗着老爷子疼她,挑来挑去的像什么样子,有肥猪肉给你吃就不错了,还在这说三道四的,待会儿出去老子带你到全聚德吃个够!   赶紧用脚在茶几底下踢了几下陈若男。   好在老爷子习惯了孙女这作风,不以为意的哈哈笑道:“你这傻丫头,爷爷这儿可没你想吃的,你要真想吃好的就让小扬领着你,待会儿回去你们小俩口自己慢慢吃去。”   老爷子说完后自己先乐了,哈哈大笑起来。   可余下两人则惨了,尴尬不已。   陈扬一口饭刚咽到喉咙,差点直接喷了出来。就连他这等脸皮奇厚的人也迅速脸红起来。   而陈若男咬咬嘴唇,不怕死的嗔怪道:“爷爷,您怎么这样啊,上回来您就老跟我说起这个。我都说了陈扬是我弟弟,您们到底想我们怎样啊?”   “好,我不说了。”老爷子倒很开通,只是脸上笑意未减。   接下来在饭桌上,老爷子果然没再提起这茬儿。只是简单询问了陈扬一些工作上的情况,陈扬如实汇报,半点也不敢隐瞒,同时还就自己所知道的一些国际国内上的大事,在聊天过程中隐晦的向老爷子介绍了一下。比如即将爆发的亚洲金融风暴等等。   虽然他说的都是些概念上的东西,但老爷子是何等人物,听完后不禁又皱眉起来。陈扬心里有些后悔,自己也太多嘴了,至少也得让老爷子安心吃完这餐饭才说吧。   饭后,老爷子把陈若男撵出去了,单独把陈扬留了下来。   老爷子坐在藤椅上,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小扬啊,这几年你在外头进步很快啊,为老百姓办了很多实事,我感到很欣慰啊。”接着话锋一转,“但我不允许你骄傲,以后还得更加努力啊。”   陈扬难得听到老爷子的赞许,心中激动不已,连连点头道:“爷爷,我一定会努力的。”   老爷子呵呵一笑,很明确的给陈扬提出了要求。   不多,就只一条——不为时尚所惑,不为积习所蔽,不为浮名所累!   陈扬一一牢记在心,仔细揣摩着老爷子这几句话的含义。   接下来,老太爷又问了陈扬前面吃饭时提到的一些事,足足探讨了一个多钟头。   陈扬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最后快走时,老爷子才意味深长的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小扬,我听耀华说,你很抗拒跟小男的婚事,有这回事么?”   陈扬一怔,只觉得老爷子的目光向他一扫,那股威压就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他立时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本想点头说是的,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没有,爷爷,我听从您的安排。” 第34章 耳环   不一会,照顾首长身体健康的保健医生敲开门,送了点药进来。老爷子血压有点偏高,但平日里又喜欢吃点红烧肉,老戒不掉,为此医生都头疼坏了。   老爷子借吃药的工夫,把在外面早等得不耐烦了的陈若男单独叫了进来。   时间不长,陈扬在外面只等了五分钟左右,陈若男就一脸晕红的从里面出来了,在沙发上拾起包包,也不跟陈扬说话,自顾自的快速出了套院。   陈扬心中狐疑,却不好多问,皱皱眉头跟了出去。   这处僻静的院子很深,也很安静。树木很多,让人有种置身公园的感觉。   两人并排走在一块块青石砌成的石板路上,很有默契的谁也没开口说话。因为彼此都能猜出来老爷子究竟对他俩说了些什么。   这条青石路上每隔五六十米远的地方才立有一盏路灯,灯光很昏暗,很环保。   陈扬侧过头看了一眼低着头量步子的陈若男,心中唏嘘不已,没想到重活一世,非但没能摆脱命运的束缚,反而还加快了历史的脚步。   不是吗?   自己本来得在两年后的1998年4月才跟陈若男结婚的,可现在却无端端的提前好几年。而颜玥也同样,自己认识颜玥得到2002年以后了,现在不也提前了五六年了吗?   当然,改变也不少,最起码自己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终点是未知的,但自己可以很肯定的说,上辈子那些悲剧都不会再重演了。   除了陈若男!   随着项瑾的离开,陈扬现在已经把她深藏在了心底里。   生活还要继续,幸福的定义不仅仅是“爱情”两个字就能涵盖得了的。   亲情也很重要,至少对陈扬来说,就是如此。   陈若男就是他的亲人,一直都是。   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注定了......   陈若男背着双手,低着头不疾不徐的走着,昏黄的灯光帮她掩饰了不少内心的慌乱。   这不是她头一次跟陈扬单独在一块散步,可之前没有哪次她会像现在这样忐忑不安的。   自从年三十那天从陈扬口中知道了那个让她不敢相信的消息后,要说她心里头没有抵触那肯定是假的,一个在自己心里早视为亲人的弟弟忽然间成为了自己的老公,换了是谁恐怕也很难立刻接受。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在审视着自己跟陈扬之间的关系,一点一滴的回忆着两人共同生活的那些片段。   说实话,从陈扬五岁那年被陈耀华从龙门带回来的那天起,她就很不喜欢这个小男孩。   她不喜欢陈扬眼里那永远都充满警惕戒备的眼神,不喜欢他整天一副脏兮兮的模样,不喜欢他不听自己的话乖乖的叫姐姐,不喜欢他跟自己一块听母亲讲童话故事。当然,直到现在她都未必知道,小陈扬当时一听到那些童话故事就反胃,只是慑服于李端玉的高压政策才逼于无奈勉强为之的,当时的他更喜欢到院子里那颗老槐树上面掏鸟蛋。   尤其是看到爸妈都对这个小男孩格外疼爱之后,她的这种厌恶感就更加的深了。她生怕原本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父爱母爱被陈扬瓜分了。而事实也的确如此,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等再长大了一点,原本就不怎么喜欢讲话的陈扬变得更沉默了,而且还喜欢上了打架这种时髦玩意。她心里有个秘密一直没敢说,就是在陈扬十三岁前,几乎每回看到陈扬在院子里跟别人打架,她心里头都乐滋滋的。嗯,是的,她很喜欢看到别人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虽然她自己也是个小屁孩。   不过在十三岁那年,有一回陈扬被人揍得很惨,浑身淤青的回到家里非但没有立刻上药休息,反而还被父亲叫到书房里教训了三个多钟头。出来时,躲在房间里的她偷偷的瞧见,陈扬两只手的手心都已经被父亲用钢尺抽得通红,肿得跟馒头一样,就连开门都是用下巴去顶开门栓的。当陈扬艰难的把门推开的那一刻,她哭了,哭得一塌糊涂,很没有来由。她很想过去看看陈扬,帮这个弟弟上点伤药,可刚在楼底下跟父亲大吵一架的母亲却已经飞快的上到了楼上。她咬了咬牙,因为骄傲矜持的关系,就没跟着母亲一块进屋去。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她就再也不想看到有人欺负她弟弟了。当然,到了那个阶段,陈扬已经在院子里威名远播,基本上也没她啥事了。   虽然她从此认可了这个亲人,但是她还是不怎么喜欢这个莫名其妙的弟弟。当时的她已经长成了一个美丽的少女,喜欢幻想,希望自己也能向其他的女同学那样收到一抽屉的情书。可结果却是,从小学到高中,她压根就没收到过一封情书,这让她很有点失落。事实上,院子里那一帮同龄人中的,几乎就没有不暗恋过她的。偏不巧的是,这帮人几乎都跟自己这个弟弟干过架,因此从来没人敢向她表白,而她也由此觉得是陈扬毁掉了她本该拥有的一段朦朦胧胧的初恋。   这种情况一直到大学阶段才发生改变。但很遗憾,这时候的她同样高兴不起来。因为在整个大学阶段,她几乎快被那堆成小山的情书和没完没了死皮赖脸的邀请给逼疯了。而这时,她才头一次觉得原来有个弟弟可真好啊。她甚至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跟陈扬报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了。如果俩人还是同班的话,这种悲剧应该可以避免。   大学四年,两人都是住校的。而陈若男最喜欢的就是周末了。因为每个周末,陈扬都会按照父母亲的要求,硬着头皮来到她们学校门口,等她一块放学回家。而这个时候,她就可以对那些八卦舍友们骄傲的介绍,这个在学校门口等我的帅哥是我弟弟。从舍友们盯向陈扬的那种母狼一样的眼神中,她获得了一种可以称之为变态的快感。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这究竟是为什么,总之每个周末下午六点钟是她这一周里面最快乐的时候了。   毕业后,她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她本以为陈扬也会一块就读的,谁知道陈扬只是在党校进修了半年,就主动要求到地方工作了。她觉得陈扬就是一彻头彻尾的土包子,从小就是。多读点书不好吗?去那种山旮旯里头干什么?想当官在京里不有的是大把机会吗?为此,她还生了一个多月的闷气。   而陈扬在外头工作的两年里,她虽然没怎么联系陈扬,但每回只要碰到陈扬过节回家,她都忍不住一阵高兴。虽然这种兴奋劲很快就会被陈扬那一脸拒人千里之外的清高模样给消灭掉。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得太久了,感情不用说,肯定有,而且很深,但应该是那种亲人间的感情。   至少,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这个弟弟忽然间成了自己的丈夫,她的心里面真的很乱......   今早在出租车上,陈扬问她是不是同意了的时候,她没有回答。   可如果陈扬现在再问同样一个问题的话,她可以回答了。因为刚才在老爷子的房间里,她已经表了态。   但很可惜,陈扬问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对了,你们学校是不让戴耳环的吗?”   陈扬的眼睛盯着陈若男的右边耳垂,没话找话的问了句废话。   陈若男从小到大就挨过两顿揍,一次已经说过了,是那年参加院里一牛人的生日Party,另外一次则是她在上初中时,跟同学偷偷跑去街边穿了个耳洞,回来后被老陈抽了几钢尺,哭了整整一个礼拜。但即便是这样,陈若男还是会趁大人都不在家时,偷偷把在街上买的一些便宜货戴在耳朵上自娱自乐。这种小偷小摸的行为,陈扬看见过至少不下十次。   果然,一听到陈扬提起这种丢脸事,陈若男就不高兴了,冷着脸子哼道:“你问这种废话干嘛?你见过哪所军校是让戴耳环的吗?”   陈扬刚才觉得气氛有点凝重才随便找了个话头,谁知道不小心点中了陈若男的死穴,这下就只好当自己没说,干咳两声糊弄过去了。   陈若男心里纠结,就加快步伐往前赶去,把陈扬甩在了身后。   “陈若男,你走这么快干嘛?”   “你管我!”   “其实这趟回来,我给你带了样东西的。”   陈若男一怔,咦,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死人会送东西给我?下意识的就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把手摊开伸到陈扬面前:“是什么?快点拿来!”   陈扬笑了笑,掏出钱夹,从夹层里取出了一对闪闪发亮的白金耳环,放到了陈若男摊开的手心里面。   吊坠是两粒晶莹剔透的水晶,水滴型的。   在皎洁的月光下,这对耳环显得格外的耀眼...... 第35章 豆腐渣   六月入夏,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湖城的地处华中着名火炉带之一,更是闷热得一丝风都没有。陈扬也换上了夏装,笔挺的白短袖衬衫外加一条西裤,越发给他添了几分帅气和儒雅。   看到身上的名牌衬衫和西裤,陈扬不由莞尔一笑。   上个月临离开燕京前,陈若男硬拉着自己陪她一块逛街,说是要买些夏装。可逛了半天,她什么都没看上,倒是帮自己买了一皮箱夏装。光是衬衫就有十来件,都是她喜欢的牌子和款型,根本不管陈扬喜不喜欢,只要陈扬穿到身上她瞧得顺眼了,就一定是好的,根本不许陈扬说个不字。   女人总是这样,想想以前和项瑾在一起时候也是如此。因此,陈扬倒也习惯了。不过话说回来,陈若男帮他买这些衣服倒很及时,项瑾离开时把所有的东西席卷一空,若不添置些衣服,到了夏天,他都没得换了。   李秋禾还留在燕京,过去的一个多月里,虽然她极不情愿,但仍然能很理智的把工作和个人恩怨分开,一丝不苟的执行着陈扬的圈钱计划。在强大的政策和心理攻势下,没有任何悬念的击溃了鼎盛证劵。   而鼎盛证劵含恨退出后,南扬地产的股价就彻底沦为了陈扬手中的玩具。他先后让李秋禾按部就班的放出数个利好消息,再配合519开始的大牛市,南扬地产在23.2这个价位上终于止跌,并且在之后的一个月时间里,股价逐步走高。   一个月后,当南扬地产达到了陈扬的心理价位——100元后,他当即命令南扬投行开始出货。   因为这段时间股市大涨,南扬地产又是一支名副其实的明星股,市场内跟风盘无数,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放出去了一半左右的筹码。   截止目前为止,光是这一半仓位套现的资金就已经把李端玉之前拆借的那10亿短期贷款本金和利息都还清了,再去掉运作的手续费等等费用,还纯赚了将近5个亿。   再想想剩下那半仓的货,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至少对李秋禾来说,的确就是天文数字。   可是,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每天盯着盘口,看着不断走高的股价,她感觉到自己很烦躁,一点都找不到以前当个体户时候的那种轻松自由的感觉。   是的,她觉得很不自由,她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部机器——一台不知疲倦帮某个黑心老板赚钱的机器。   一来这些晃眼的资金里面没有一块钱是她的,她提不起半点兴趣,而且陈扬也没说要给她发多少奖金,更可恶的是,到今天为止,陈扬又拖欠了她一个月工资,就好像她如果不主动提出来,压根就没这回事一样;第二个原因是这期间里,她曾经给陈扬打过好几次电话,说是任务完成了,想甩手不干了要回湖城,可任凭她费尽口舌,陈扬却还是坚决不允许她回来,让她郁闷不已。   真说起来原因很简单——之前陈扬向李端玉要的奖金已经到了帐。   不过却不是陈扬要求的1个亿,而是5个亿。因为李端玉觉得这些营业外利润还是交给陈扬打理比较稳妥,再说南扬地产账面资金充裕,根本用不着这些钱。   于是,陈扬就用这笔钱成立了一个新的投行,人员还是南扬投行原来的那帮人,只不过多挂了块牌子而已。至于投行的首任总经理人选,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李秋禾。   投行旗下只设有两支基金,一支专做国内市场,另外一支则在境外设立账户,专炒美股,顺便还兼炒一些外汇,为陈扬的下一步圈钱做准备。   另外,在投行刚筹备成立时,李秋禾曾经善意的建议陈扬最好到太平洋某小岛国去注册。可陈扬想也没想就否决了,并且没有给李秋禾任何解释,反而还训斥她一顿。   这些一切的种种,李秋禾都咬牙忍了。因为每次当她跟弟弟李卫东通电话时,听到弟弟在校园里那欢快轻松的声音,她就觉得自己现在做的这些都是值得的。   除此之外,她也曾经冒出过一个很可怕很荒唐的想法。但光是想个开头,就已经吓了她一跳,赶紧不断的劝阻自己别胡思乱想。因为这一切想法的基础是建立在陈扬是单身的情况下才能实施的。   但很遗憾,陈扬是有老婆的。关于这一点,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   下午快下班前,陈扬接到了吴刚的电话。   约他到大富豪吃个便饭,说是这两天心里不痛快想找人说说话。听上去,吴刚的心情是有些恶劣。   放下电话,陈扬就皱眉不已,不知道这吴刚惹了什么麻烦,这省城的事还有他吴衙内摆不平的事么?   想归想,他还是收拾好东西,一下了班就打车赶到了大富豪。   上到三楼,到了约好的包厢前,刚推开门就看到吴刚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吴刚看来是真急了,一听见到门口有响动,立刻就起身迎了上来:“我说陈大处长,可算是把你给等来了。”   “呵呵,什么事啊,看把你吴公子给急的?”陈扬打趣道。   “你就别笑我了,我算哪门子的公子啊,整个就是一受气包。”吴刚撇撇嘴跟陈扬并肩坐下,跟着又招呼服务员,“小玲,我哥们来了,上菜吧。”   陈扬听到吴刚当着一个服务员的面也跟自己称兄道弟的,心中就有点不舒服,暗道吴刚这小子说话也不注意点场合。不过跟吴刚打交道久了,他也知道,这鸟人就是这副德行,在不认识的人面前还一副矜持斯文样,熟了之后就习惯性的大嘴巴。当下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问:“哟,看不出来,你还是这的熟客啊?我还以为你长期在喜来登混的呐。”   “熟个毛啊,这地方是丁建国那帮鸟人的后花园,我今儿个还是第一次来。”   “哦,那你还来?”陈扬微微一奇。   “我今天还就打算在这会会他了,妈的,敢阴到我身来了!”吴刚恨恨的说道。   偏偏他话说不全,陈扬听得一头雾水,前阵子吴刚还劝过自己,没事别搭理丁建国,今儿个他自己倒气愤填膺起来,一副恨不得把丁建国扒皮抽筋的模样。   陈扬就没说话,等着吴刚把事情始末说出来。   果然,吴刚接下来愤愤不平的开始一通数落起来。   去年3月份,省计委对全省10个县区的10条农村公路改造工程项目进行了社会招标,吴刚也凑热闹去拿了个标,安发市田家坪至松曲江这一标段的公路,工程不算太,一千四百多万元。   吴刚拿下标的后没多久就转手给了省里另外一家叫星辉的建筑公司,小赚了点钱。可那家星辉建筑公司又转给了一家安邦建筑公司,这么倒了两手后,最终形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豆腐渣工程”。   当然,这种工程中标合同层层转包、分包的现象非常普遍,倒不是吴刚最先发明的。   而这所带来的危害后果有多方面,一是工程质量无法保证,增加了事故隐患;二是转承包商或分包商逃之夭夭,导致最终的施工人员长时间拿不到工资,从而引发劳资纠纷。   吴刚很倒霉,这两样危害都让他给撞上了。   前几天连续下了几场暴雨后,该路段发生了一起坍塌事故,所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可祸不单行,这头的事儿还没处理干净呢,没过几天就又有三四百个农民工找到了吴刚的盛昌建筑,说是讨要施工方欠发的工资。吴刚被弄得一头雾水,问清楚后才知道,拖欠农民工工资的其实是安邦建筑公司,而这家公司因为经营不善,老总早卷铺盖逃之夭夭了。   本来冤有头债有主,怎么也找不到吴刚头上来,可偏偏这时候那家接第二手的星辉建筑也关门跑路了。没办法,吴刚为了不影响到家里老头的声誉,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硬着头皮支付了近200万元才把那些农民工打发了。   可这还不算完,经有关部门的专家检测,不光是坍塌的位置需要补好来,甚至这整条路段都得翻新重修。没说的,当初的工程合同是盛昌建筑跟建设厅签的,这事又得着落在吴刚头上了。吴刚找不到下线,只好自己掏腰包重新修路了。   而吴刚最近开矿手头很紧,本指望着财政能把工程尾款结了再添点钱开工的,可让他意外的是,这笔尾款却被卡住了。本来以他的身份,办事基本上都是电话就OK了的,这下子他顿时奇怪不已。于是亲自跑到省财政去问,才知道因为事态严重,上面非但不让放款,反而还准备严厉查处有关单位的负责人。相熟的一位副厅长还偷偷告诉他,这个命令就是他父亲吴副书记亲自批示的。   他这儿正郁闷着呢。   陈扬听完后才恍然大悟,跟着心里就是一沉,醉翁之意不在酒,对方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搞的人显然不是吴刚,而是他父亲吴副书记。也难怪吴副书记这么着急的要撇清关系了。   吴刚说完后,心里倒是舒服了不少,端起酒杯就道:“来,咱喝一个。”   陈扬笑了笑,举杯跟他碰了一下,不忘挖苦他道:“我说呢,原来前两天省报上登的那起公路塌方事故就是你干的好事啊!不出人命已经算你走运了,要我是省委赵书记,直接就叫警察把你给办了!”   “陈处长,您老人家就别挤兑我了成不?我要是早知道星辉那谭王八是这号人,当初我还懒得抢这个标了。好事没落着反惹了一身骚。”吴刚一脸苦涩,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又接着骂,“妈的,这回真是亏到姥姥家了。钱赔了不说,一回到家里就被老头子骂得狗血淋头的,就差没把我吊起来抽了。”   “还不都是你自找的。”陈扬哈哈一笑,抿了口酒,随口又问道:“对了,前头你说是丁建国在背后搞的小动作?”   “靠,当初这个标我就是从他手里头抢下来的,不是他还能有谁?”吴刚一脸忿忿之色,接着又道,“陈扬,你别不信,要我说,本来就是点破事,花点钱把路修修就完了的。可那天公路塌方后,差不多全省的记者都跑那去采访去了,你说事儿能不闹大吗?”   顿了顿,又道:“还有,那笔尾款要不是有丁建国在里面作梗,我一个电话早给要出来了。更恶心人的是,那几百个农民工上门要债的时候居然还带了律师来,你说要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他们懂这些玩意儿吗?”   陈扬就笑笑不再说话,心里却不以为然,也活该你倒这个霉,农民工的钱也是能随便拖欠的吗?还算你机灵,再晚点付钱你家老头就麻烦了!   “话说回来,钱就算了,没了以后还能再挣,但我就是受不了这冤枉气儿。操,这姓丁的还真把老子当面团啦?想捏就捏吗?”吴刚说着气儿又上来了,猛灌一杯酒下肚,拍案就要起来。   陈扬赶紧摁住他肩膀,把他摁坐了回来:“行了,你就少给吴副书记惹点事吧,还嫌麻烦不够多吗?”   吴刚想想也就算了,跟陈扬一杯一杯的喝起闷酒来。   过不多时,吴刚酒就有点高了,陈扬怕他再喝下去出事,赶紧叫来服务员把单买了。然后硬拽着吴刚一块出了包厢。   在走廊里没走多远,迎面就走来了七八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郎,鱼贯进了旁边一间VIP包厢里。   路过旁边时,里边传来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   仔细一听,却似乎是丁建国的声音。   陈扬赶紧朝旁边的吴刚看去,这家伙果然忍不住了,二话不说就一脚踹开了包间门。   进去一看,丁建国果然就在里面,还有那廖强和汪洋也都在,另外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坐在中央。   从座位学上来讲,貌似丁建国等三人都是陪客,而这个陌生的中年人才是包间里的主人。   而更让陈扬感到意外的是,他在包厢里竟然还看到了纪仙儿!   包厢里所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内,把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破门而入的吴刚。   只有纪仙儿却是个例外,她紧紧地盯着陈扬,美目流转间,眼角明显轻跳了一下。 第36章 田总   陈扬并不关心屋里都有哪些人,他也不想管吴刚跟丁建国两个衙内间那些狗屁倒灶的烂事,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沾上省委高层间的暗战中来。   此刻包间里,唯一能引起他注意的是纪仙儿这个女人。   自从上回糊里糊涂跟纪仙儿发生关系之后,他每一想起这件事就挺郁闷的,觉得事有蹊跷可偏却想不出究竟哪儿出了问题。而且,最重要的是那晚他明明在床单上看到了斑驳凌乱的点点血渍。虽然第二天他曾经问过纪仙儿,但当时纪仙儿像个傻子一样,并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他仔细一琢磨,心想这纪仙儿如果只是随便出来玩玩那也就算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可她要真是第一次,那就有点尴尬了。随后他又找来柳小环,打听了一下纪仙儿的情况。据柳小环称,在她跟仙姐的那一年多时间里,倒还真没看见过仙姐亲自下海捞过钱。   柳小环的话让他大吃一惊,当即决定去找纪仙儿当面问个清楚。可这时却已经找不到纪仙儿人了。饭店里的员工流动性本就很大,一时间他也不知道上哪去找人,这才把事儿给搁下了。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今天会在这儿意外碰上纪仙儿。他除了惊讶之外,还有种当场把这女人拽到一旁问个明白的冲动。   因此,眼神在包间里晃了一圈之后,他就锁定住了纪仙儿。   纪仙儿看到陈扬盯向自己,赶紧把眼神闪躲到了一旁,装模作样的把自己手下那些姑娘都招呼到了包厢里那个小型吧台附近。她在东山时候就曾经见过踹门进来的吴刚,知道吴刚是个牛逼哄哄的衙内,这么贸贸然闯进来显然不会干什么好事。   而吴刚在看到包间里坐着的那个中年男人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收起了前面冲进来的那股子戾气,貌似连酒也醒了大半,张了张嘴,讶异道:“田总,你怎么也在这儿?”   这姓田的中年男人呵呵一笑,从沙发上起了身,把手递过来:“小吴,瞧你这话说的,这家酒店就是我开的,你说我不在这还能在哪儿?”   吴刚礼貌的跟田总握了手:“哦,田总什么时候盘下的大富豪?也不跟我提前说说,我也好来捧个场啥的。”   田总笑笑,谦虚道:“呵呵,也就这一两个月的事。我平时又不怎么在湖城,就懒得发帖子了。再说,这一点小生意,也没什么值得到处去唱的。”跟着又看向陈扬,“这位是?”   吴刚赶忙介绍道:“计委稽查处的陈处长。”   田总打量了一眼陈扬,似乎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确认自己不认识之后,才微笑伸手道:“你好,陈处长。”   陈扬这才把眼神从吧台那儿转过来,看到有个人把手伸到了自己面前,就下意识跟对方握了一下,跟着又转过头问吴刚,“他是?”   陈扬这话一出口,场面就有些尴尬。敢情他前面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呐。   吴刚赶紧再次帮忙介绍:“青田能源的田宏亮田总。”   陈扬哦了一声,心里却有些惊讶,不是因为这什么田总的名头,而是对吴刚转了一百八十度弯的态度感到奇怪,莫不是这田宏亮来头很大不成?然后才笑着转回头:“田总,你好。”   松手后,田总面上虽然保持微笑,但眼睛里却不经意间闪过一丝不悦。   这时,丁建国也走了过来,看向陈扬道:“陈处长,今天怎么也有空来这儿玩?”   他城府倒深,脸上挂着微笑,丝毫看不出来一丝怨恨。前段时间他过生日那档子事仿佛都被他忘了个一干二净了。   陈扬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回道:“刚巧路过,就顺便跟吴刚过来吃个饭。”。   “呵呵,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难得碰到一块了,不如一起坐下来喝两杯,怎样?”田总不愧是做大生意的,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主动向陈扬二人发出了邀请。并且直接无视掉了前面吴刚那些不礼貌的举动。   丁建国虽然有些不悦,但却很奇怪的什么也没说。   “呵呵,田总邀请,我还能说不么?”吴刚很爽快的应承了下来。   陈扬本不想在这里多留,眼前这帮人都是他不怎么瞧得上的,可一来吴刚已经答应了别人,二来他也要盯住纪仙儿,想了想,他就也跟着坐到了沙发上。   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吧台方向,却正好撞上了纪仙儿那怨毒的眼神,纪仙儿没想到陈扬跟几个大老板聊着天的当口都能抽空回头看她一眼,顿时吓了一大跳,赶紧把眼神挪到了一旁。心中后悔不已,暗骂自己可真是沉不住气。   陈扬微微一怔,不明白纪仙儿那股怨气从何而来?   很快,做为东道主的田宏亮就让服务生重新开了两支红酒,并且帮在场各位都倒上了。   陈扬扫了一眼,82年的拉图?这田宏亮倒是挺大方的。   田宏亮率先举起杯子,“呵呵,小丁,前面才听小丁说起,你跟他之间闹了点不愉快呢,不如都就给我个面子,碰个杯如何?”   让陈扬意外的是,丁建国和吴刚都很给面子,相继举杯。这个发现让他不由多看了田宏亮一眼。   “呵呵,大家也别愣着。”田宏亮朝对面扬了扬高脚杯,一直老实坐着的廖强等人立刻受宠若惊的纷纷举杯相迎。   跟着,田宏亮才对陈扬做了个手势,“陈处长,你也一块喝点?”   他这一圈场面话说过来,看似每个人都照顾到了,实则只要稍微动些脑筋,就都知道他这是在有意无意的下陈扬的面子。   很明显,能坐在这个包间里的都是有心人。场面顿时就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尤其是吴刚和丁建国俩人,他俩算是这里面最明白的人了,既知道陈扬是燕京圈子里的人同时也知道田总的来头,这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圆场了。   而陈扬对此当然心知肚明。其实前头在相互介绍时,他就已经知道田宏亮对自己这个小处长不怎么看得上,估摸着他还以为自己是有事求吴刚呐。不过他倒没吴刚二人那么多心思,也懒得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很爽快的举杯应道:“好。”   碰完杯,接着又聊了一小会之后,田宏亮就朝吧台方向打了个响指。   吧台附近那七八个女郎听到大老板发了话,立刻笑嘻嘻的跑了过来,很主动的坐到了老板们的身旁。纪仙儿做为酒店经理,这时也躲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了上来。   田宏亮跟着就又转向众人:“呵呵,光是几个大老爷们没趣得很。”   话音一落,吴刚下意识的就往身边瞧了一眼,见陈扬微微蹙了蹙眉头,他赶紧对田宏亮摆摆手道:“田总,今天还是算了吧,陈处长不太喜欢这一套的。”   田宏亮呀的一声,做恍然大悟状,旋即又笑道:“呵呵,是么,陈处长?”   陈扬不是不好这一口,他上辈子每天都有交际应酬,自然免不了逢场作戏,也习惯了夜场生活。   只是现在他身份不一样了,他不想也没必要跟这帮人一块假惺惺的逢场作戏。   “田先生,你们慢慢玩吧。”他朝田宏亮不置可否摆了摆手,跟着就从沙发上起了身,对吴刚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跟着,未等吴刚回话,他回过头一笑意的着看向了用不安来掩饰心中恼恨的纪仙儿:“纪经理,你也跟我一块走吧,我有点事想问你。”   他这话乍一听,还算礼貌。可仔细一琢磨,却隐隐给人一种他在发号施令的感觉。   他这分明就没把包间里的其他人看在眼里嘛?   田宏亮不愧是个做大生意的人,此刻非但没有当场现出不高兴的表情,反而再次仔细端详了一眼陈扬,眼里写满了疑惑。   “还愣着干嘛?装做不认识我么?”陈扬走到纪仙儿身旁,莞尔笑道。   纪仙儿一惊,讶异不已的看向了陈扬,不知这混蛋单独叫自己出去究竟想要干什么? 第37章 我养你又怎么样   田宏亮侧身跟丁建国耳语了几句,田宏亮脸色微微一变,颇为诧异的看向了陈扬。   而陈扬没留意到田宏亮的眼神变化,只顾着催问纪仙儿:“纪经理,快走吧。”   纪仙儿就有些发懵,站在原地也不知该怎样回答陈扬。   说实在的,她看到陈扬那一脸笑容就有些害怕,生怕自己下药迷+奸陈扬的勾当被他给查出来了。   嗯,这话有点别扭,那件事说到底她才是最终的受害者。她在夜场里也算跟不少大大小小的官员打过交道了,知道这些当官的人心里头的想法根本就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揣摩得了的,他越是冲你笑你就越是得多留个心眼。   丁建国等人则都有些纳闷,不知道陈扬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主动叫住纪仙儿。要知道纪仙儿说得难听点就是一拉皮条的“妈咪”。商人跟她们这类人打交道倒没什么,可你一处长多少总要忌讳点吧。   吴刚却是在东山见过纪仙儿的,知道她是东山饭店的一挂名经理,手底下有不少姑娘,当初自己在东山办事请客时也曾经让纪仙儿手下的姑娘帮忙暖过场。   不过在看到陈扬竟然也跟纪仙儿有一腿后,他除了大吃一惊外,忍不住腹诽开来:“好你个陈处长,在哥们面前装得人五人六的,我还真当你不好这口呢。啧啧,我说呢,难怪当初这娘们在哥们面前装得跟个玉女似的,敢情是跟你陈大处长有一腿啊?”   陈扬问了好几声,可纪仙儿的眼神躲躲闪闪的始终不说话,他不由有些奇怪,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向了田宏亮:“田总,纪经理是你这儿的员工吗?”   田宏亮听到这话,心中一动,笑着点头道:“呵呵,也算是吧。”跟着又吩咐纪仙儿,“小纪,陈处长找你有点私事要谈,这儿人多不方便,你就跟陈处长到外面去聊聊吧。”   “那,那好吧,田总。”纪仙儿听到大老板吩咐了,只能硬着头皮跟在陈扬身后出了包间。   .   陈扬走到外面大厅的一个卡座才停下来,自己坐下后,又摆手示意纪仙儿也坐下来。   纪仙儿瞥了一眼陈扬,轻咬了咬下唇,坐到了陈扬对面,腰杆挺得很直,双手压放在筒裙的下沿,就这坐姿倒是挺淑女的。   两人刚一坐下,立刻就有一服务生走过来,礼貌询问二位要点什么酒水。   陈扬接过餐牌,扫了一眼,点了个蜂蜜水,然后又看向纪仙儿:“你喝点什么?”   “不用了,陈处长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我待会儿还有工作呢。”纪仙儿脸色有些僵硬,陈扬这种居高临下的说话态度更增添了她心中的不满。   陈扬笑了笑,合上餐牌,交到服务生手里:“帮她来杯菠萝汁,对了,别忘了给她多加几块冰。”   “好的,先生。”服务生点头离开了。   见陈扬自作主张的帮自己点了饮料,还是自己最不喜欢的那种,纪仙儿心里就有些不爽,说道:“抱歉,陈处长,我不喜欢喝菠萝汁,一喝我身上就会起疹子的。”   “不喜欢也得喝。没听人说吗,菠萝能提高人的记忆力。我希望你以后别这么健忘,知道吗?”陈扬撇撇嘴道,用另外一种方式表达了对纪仙儿的不满意。   纪仙儿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了一旁。看来她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要是正面跟陈扬这个大领导发生冲突,倒霉的只会是她自己。   不一会儿,服务生把饮料端了上来。   陈扬喝了一口蜂蜜水,略微沉吟了片刻,便看向纪仙儿,开门见山道:“纪仙儿,我希望你能把那天晚上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一提起那晚的事儿,纪仙儿心中就是一痛,这种倒霉事她平时想都不愿想起,更何况是当着陈扬的面说了。可她现在又怕万一陈扬知道点啥了自己就被动了,谁知道这混蛋会不会像上次那样把自己扔派出所里头。   考虑再三,她还是把脸转了回来,无所谓道:“不就是我跟你上了床,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就当被......噢不是,我早不记得了。”说到半她察觉不对,赶紧打住改口。顿了顿,她又撇撇嘴,自嘲的笑道,“呵呵,难不成陈主任您还真会看上我么?”   说完心里就开始滴血,那可是自己的第一次啊,坚守了这么多年,就那样糊里糊涂的没了,而且还是糟蹋在这个仇家手里。   陈扬听完后没说话,一言不发的看着纪仙儿。似乎想从这个女人眼睛里看出她究竟是不是在撒谎。   纪仙儿被盯得心里有些发慌,下意识的咬住吸管猛吸了两口菠萝汁,掩饰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陈扬皱了皱眉,再次开了口:“算了,纪仙儿,你真不愿意说我也不想勉强你,还有你以前干的那些蠢事我也都可以不跟你计较。”顿了顿,喝口水才接着说,“待会儿你就去把工作辞了吧,还有你招来的那些小姐,给点钱统统打发她们回家去。如果你觉得难办,我可以找人帮你解决。”   纪仙儿听得一愣,完全石化住了。这都哪跟哪啊?怎么感觉自己就好比是他的下属一样。   “听明白了吗?要不要我再重复一遍?”陈扬一脸平静的看着纪仙儿。   “你,你什么意思?”纪仙儿回过神来,讷讷的问了句,跟着又失声笑了起来,“哈哈,你不会是真看上我了吧?”   “纪仙儿,你给我严肃点!”陈扬不耐烦道。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嘛,他只是觉得在这种地方看到纪仙儿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严肃点?哟,陈处长,你还真把我当成拍你马屁的那些个下属了?”纪仙儿咯咯一笑,风尘味十足,接着又道,“陈处长,你让我辞职我就辞职,那我没了收入是不是你养我啊?”   “我养你又怎么样!”陈扬的声音冷了下来。   纪仙儿一惊,倏地收起了笑,怔怔的看向了陈扬。   他难道说真的?不不不,这怎么可能?他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他,他女朋友挺漂亮的,我见过的。噢,是了,他一定是已经知道那天我其实是想下药害他的,他一定是想耍我玩儿,他想报复我。嗯,是的,一定,一定是这样的。   纪仙儿脑子有些乱了。 第38章 不想跟你好   “纪仙儿,你想清楚了没有?差不多该走了。”   陈扬抬腕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头也不抬的追问了一句。   纪仙儿这才猛的回过神来,想清楚什么?不不,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都想了些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脑子现在一片混乱。   这些年来,陈扬不是第一个提出要包养她的男人,但绝对是最诡异最特别的一个。   其他那些臭男人无非就是用金钱加上甜言蜜语等惯用伎俩,她看得都疲劳了,只觉得恶心反胃。可陈扬不是,他对待自己的方式简单粗暴,就跟处理一份公文似的,好像只要他大笔一挥,自己就得跟他走了,就得做他的情妇?   哦,这个混蛋真是太可恶了!   但......   刚才那个瞬间,她很惊愕的发现,自己似乎,好像,竟然有些心动了......   心脏那一丝轻微的悸动骗得了任何人,却骗不了自己。   这个发现让她恨不得当场抽自己一个耳光。同时,她还觉得很恐怖。   她可以肯定,自己并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甚至还很憎恨他。没错,自己恨不得他立刻被人罢官,或者出门被车给撞了,总之只要看到他倒大霉就行。   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动心了?   难道就因为他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吗?   除了这个蹩脚的理由,纪仙儿实在不知道该怎样解释了。   陈扬当然不会知道纪仙儿此刻纠结无比,看到她半天不说话,就不耐烦了,说道:“你想半天想什么呢?”顿了顿,又摆摆手吩咐道,“行了,已经很晚了,你也不用再想了,就这么定了吧。待会儿你先把单买了,然后在这里等我一会,我进去跟你们田总说一声,从明天起你就不用来这上班了。”   说完,他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纪仙儿猛然间回过神来,什么意思?他,他自作主张就定下来了?而且还让我来买单?真够可恶的啊!   “混蛋,你等一下!你凭什么这么做?”纪仙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脱口而出道。   陈扬微微一怔,瞪向了一脸激愤的纪仙儿,心中平添一股恼意,这个女人怎么回事?我不嫌弃她就不错了,还给脸不要脸是不?真把自己当成贞女烈妇了?   纪仙儿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控,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了,讷讷的低声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我还有话要说!”   陈扬嘴角动了动,重又坐了下来。   掏出烟盒,点起了一支香烟,深吸了一口后,啪的一声,随手把打火机扔到了桌面上:“好,想说什么你就一次性快点说完!”   纪仙儿挥手轻轻扇了扇眼前的烟雾,坐正后才说道:“陈处长,你的意思就是要我跟你,跟你好了,对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我刚才说过,以后我来养你好了。”陈扬其实并没有想好,但既然纪仙儿问得这么干脆,他倒也不遮遮掩掩了,那不是他的性格。   纪仙儿就是一惊,这......   她却不知道,陈扬上辈子经历这种事多了去了,跟陈扬一块做生意的那帮老板们可没时间浪费在女人身上,都是很直白的用钱来砸。   举个例子。   某总:一百万够不?   不够。   那好,两百万呢?   也不行,姐们金贵着呢。   OK,那一千万呢?   某总,你好坏哦......   说完,就腻到怀里去了。   嗯,就这么简单。   只是,陈扬从没想到自己也会干这种破事。   纪仙儿见陈扬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心里如小鹿乱撞,跑江湖多年养成的定力早不知飞到哪儿去了,低下头,支支吾吾道:“我平时花钱很,很多的,你,你养得起我吗?”   “很多么?”   陈扬吸了口烟,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眼纪仙儿身上穿戴。   蓝色正装,白色翻领刺绣的衬衫,筒裙,丝袜,手工一般,想来也不会是什么高档货。再看首饰,右手中指戴着一枚白金戒指,不带钻的,款式一般,腕上则套着一只绿手镯,有点年头但色泽并不通透,估计是她家里祖上传下来的便宜货。   再往上看,是一条挺精致的白金项链,坠子是块小巧的蓝色水晶,陈扬一怔,貌似在哪见过?仔细一想,项瑾不也有一条吗?记得好像得六万多块吧。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失声笑道:“你脖子上那玩意是假的吧?”   纪仙儿一愣,脸刷的染上两抹红晕,下意识的伸手挡住了胸口。   确实,这条蓝水晶项链她当年曾经见项瑾戴过,一眼就喜欢上了,可到省城的国贸一问,才知道这款项链必须得订做,而且价钱昂贵,不是她能消费得起的。不过服务员告诉她有仿真版的,不贵,才一千多,她立刻买了一条回家,平时也很喜欢拿出来戴。可没想到,在这被人当场给拆穿了西洋镜,顿时就无地自容起来,直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洞来钻了。   陈扬见她窘迫,就不再嘲笑她,再次问道:“你现在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对吧”   纪仙儿没说话,紧紧咬住嘴唇,右手紧捏着那串项链挂坠,手心都渗出汗来了。   答应他,就意味着自己有了靠山,不用再这么辛苦的熬了。   而且,他这么年轻就当了处长,家里应该很有背景吧。这不正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吗?   可是,很明显他不可能会娶自己的,就这样把自己交代出去了吗?   但既然他不计前嫌的来找我,我的身子也被他毁了,像我这种女人,除了身体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跟了他其实也挺好的,难道不是吗?   这么多年来,她碰到不少类似像这样的问题,可这是她头一回认真考虑。   纪仙儿愁肠百结,考虑半天后,才开口道:“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好的。”   陈扬微微一惊,不过却没当回事,反问道:“为什么?你出来混社会不就是为了钱吗?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陈扬这话很实在很直白,但直白得有些过分了。而且他显然也高估了纪仙儿的心理承受能力。   纪仙儿怔了一怔,只觉得这些年来受到的委屈统统加起来,都没有今天晚上的多。猛的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计后果的斥道:“没错,我是为了钱,你可以瞧不起我,但我就是不想跟你好,怎么了,有本事你让警察来抓我啊?我倒要看看,你堂堂一个大处长,如果被人知道你在这里跟我一个小女人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交易会怎样?”   她的声音有点大,加之动作幅度比较大,顿时就吸引了旁边人的目光。   陈扬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难缠,登时就冷下脸来,沉声低喝道:“纪仙儿,你够了啊!我告诉你,如果不是那晚上的破事,你以为我喜欢管你啊?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你说什么?”纪仙儿更愤怒了,这种羞辱让她难以忍受。   “你也不瞧瞧你现在这样,什么破玩意儿,还真把自己当成三贞九烈的好女人啦?”陈扬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周围的观众越来越多,他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了。   “混蛋,你不是人!”纪仙儿胸口一窒,一气之下,她顺手就抄起了桌上的那杯饮料。   “怎么?想泼我?”陈扬眼神一冷,直勾勾的看向纪仙儿。   “我......”   纪仙儿确实想拿饮料泼陈扬,可是看到陈扬那冰冷的眼神时,却不由一阵害怕,硬生生把手收了回来。杯子摇摇晃晃的,倒溅了不少在她手背上。   “纪仙儿,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走不走?”陈扬发出了最后通牒。   纪仙儿冷哼了一声,把头撇过了一旁。   陈扬不再废话,转身大步离开了。像她这种愚蠢的女人,领回家也是个祸根。还是算了吧。   陈扬一走,纪仙儿才默默的回过头来,看着陈扬大步离开的背影,她心里头纠结万分。一仰头,竟把那杯菠萝汁给一口气喝光了...... 第39章 翻查   陈扬跟纪仙儿闹得不欢而散,干脆也懒得再回到那间包厢里,而是直接下到了楼底,拦车走了。   上了车,陈扬就拨通了吴刚的电话,说有点不舒服先走了,让他帮忙看一下纪仙儿,吴刚估计也是不方便讲话,答应下来又多问了几句就挂了。   .   第二天一早,陈扬刚一上班就接到通知,全体处级以上干部到三楼的会议室开会。   会议规格很高,由计委一把手张贤亮亲自主持,常务副主任黄光辉和另外两位副主任,以及几个厅级巡视员也一并列席会议。   会上,张主任脸色从头到尾都异常严肃,主要针对今年以来接连出现问题的几个省级技改项目及投资项目中发生的问题,要求大家进行讨论,由其是对前几天发生的农村公路改造工程项目出现部分道路坍塌的问题做了严厉批评,要求各部门各环节在会后都进行深刻的自我检查,自我反省。   尤其点出了稽查处要改变当前工作方法,逐条落实国家计委的稽查政策,坚决杜绝类似事件的发生。并且还很有针对性的指出了几个在建项目中存在的问题和隐患。要求对其余九条已经竣工或者还在建设过程中的农村公路改造项目进行严格稽查。   在大会上被当众点了名,让坐在底下的陈扬感觉如坐针毡般的难受。更何况张主任所提到的那几个项目自己都派有人跟进,反馈情况良好,可他指出的隐患自己却是头一回听到,真是奇了怪了。   很明显,项目出了问题,先不说审批立项等等源头工作没抓好,至少稽查处的工作就没有落实到位,否则如果严格按照稽查规定稽查项目,吴刚承包的那条豆腐渣公路在施工过程中早就应该叫停了的。   当然,这个项目在陈扬主抓稽查工作前就已经竣工了的,也没他什么事。但这不代表其他同类项目中不存在类似问题,只是还没爆发而已。说不定,领导是在从侧面表示对自己的工作不甚满意,或者是在给自己上点眼药。   陈扬随意看了看一块参加会议的稽查处另外三个副处长,发现这仨脸色都很平静认真听取领导意见,最近被他逐步边缘化了的万方脸上则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倒是瞧不出来究竟谁在背后使绊子。   会后,回到办公室的陈扬正看着卷宗想理清个头绪时,电话响了起来,陈扬接起,却是黄副主任亲自打来的电话。   “小陈,怎么样?忙不忙?”黄副主任和蔼可亲地声音传来。   陈扬一怔,不知黄副主任有何指示,边琢磨边道:“正看去年农村公路项目的稽查报告呢。”   黄光辉哦了一声,就说:“这个项目很敏感啊,最近省里头都曝光了,还有,你和吴刚认识是不?”   陈扬却想不到他从哪打听到的,就笑着说:“是啊,在东山当书记时见过,他还在东山投资盖了所学校,人不错。”   黄光辉嗯了一声,就换了话题:“上面现在天天开会讨论工程项目的事,张主任最近的压力也大,我知道项目的事不关你事,你也别往心里去。”   陈扬不大明白他的意思,恩了一声。   “那你忙先吧,总之凡事秉公处理吧,不过记得,稳定第一。”黄光辉叹口气道。   陈扬知道他说的是接下来农改公路项目的事,就点头应下来了。   接着,黄光辉就挂了电话,陈扬却是满头雾水,琢磨了好久,也不知道他打这个电话地含义。张主任这次大张旗鼓的要自己翻查去年的农改公路项目,难道说省委大佬间的斗争已经波及到计委来了?   过得一会,他就甩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诸脑后了。毕竟,他现在连张贤亮或者说黄光辉是站哪一队的都搞不清楚,没必要瞎搅和,只要按部就班的把自己的工作抓好就行了。   又接通了电话内线,叫万方和谢宇来他办公室,公路基础建设项目,自然要交给一处负责。   不一会,两人敲门进来了。   万方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脸色,明白无误的传递着不满地信号,可见他对陈扬刻意把他边缘化很不爽了。   将卷宗交给万方,叫他和谢宇抽调人手,跟进这件事,先期工作就是去各施工单位调查核实情况,自己等他们的报告。   万方一言不发,拿着卷宗出门,谢宇则留下来继续和陈扬聊了两句才出门。   陈扬等人都走了之后就拿起电话,拨了吴刚的号码,声音有些嘈杂,就问道:“在哪呢,这么吵?”   “魅力皇宫,怎么样,来玩玩不?”吴刚笑笑回道。   “你有空就去盯着你那条破路吧,我可跟你说啊,现在我的人下去查了,你尽快给我把路修好,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咳,不就亏点钱吗,我早就认了。再说了,你不说我也得抓紧啊,你是不知道,我家老头三天两头就找我臭骂一顿,就跟我碍了他的事儿似的,我能不加把劲快点嘛。”   陈扬微微一怔,跟着就笑道:“行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对了,昨晚上你够牛逼啊。”吴刚突然没来由的说了句。   “什么意思?”陈扬不大明白,自己昨晚上被纪仙儿撂了面子,够郁闷的了,还牛逼啥?   “哈哈,你不知道,你后来不打招呼就一声不吭的先走了,那田宏亮可真气得够呛。”吴刚嘿嘿笑道。   陈扬才想起这茬来,就问:“对了,那田宏亮是谁?”   “呀,你真不知道啊?”吴刚明显吃了一惊,压低声音报出了一个名字。   陈扬听后就有些诧异。原来那田宏亮倒没什么,不过他老婆可不得了啦。   他老婆叫李婷,是跟老爷子政治地位不相上下的一个老首长最小的一个女儿,老首长四十多岁才得了这个女儿,一向来很是宝贝。而田宏亮娶了她,不吝于一步登天飞黄腾达了。难怪昨晚上丁建国和吴刚这两个衙内都这么给他面子,一句话就把两人间的那点破事给平了。   “对了,差点忘了问你了,那纪仙儿是你的人不?”吴刚又问道。   “她怎么了?”陈扬不置可否道。   “我可实话实说啊,那纪仙儿要真是你的人,那她待在田宏亮那酒店里可不是什么好事。”吴刚好意提醒道,接着又道,“你要是不方便出面,那我帮你找个地儿安排她吧。我看要不干脆这样,让她到我公司挂个名儿,一月我给她开一万块钱,怎样?”   “行了,你就别瞎掺和了,我心里有数。”陈扬苦笑着回了一句。 第40章 不干也得干   从早上刚一上班,陈扬就一直留在办公室里翻阅文件。   这是万方和谢宇两人下午才交上来的关于农改公路的稽查报告。因为涉及到十条公路项目,两人最后递交的报告很厚,光是资料就有厚厚的一百多页。看起来,两人这半个多月没白忙活。   从反馈回来的内容看,存在问题不少,并且关系错综复杂。十条农改公路共涉及建设资金达49802.97万元,其中国债资金25847万元。从源头到工程施工,最后再到竣工验收,几乎每个环节都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   当然,问题都不算很大,具体都是些财务管理不规范、违规开支、工程进度缓慢等等之类的问题。像工程质量缺陷这种性质恶劣的严重问题,也就只有吴刚标下的那条安发市田家坪至松曲江路段出了事。   另外,资料显示,其中有三条路段的建设公司都是由一家兴发建筑公司标下的,而且这三条路段都是五千万以上的大项目,不由引起了陈扬的注意。虽然国家没有明文规定同一项目里每家公司只允许投一个标,但你一家公司吃下三块肥肉也太张扬了吧,都不知道顾忌点的吗?   看完最后一页,依次做了限期整改的批示后,陈扬才合上卷宗。   想了想,他又打电话叫来了万方和谢宇。   不一会,两人就敲门进来了。   “万处,老谢,你们俩立刻安排人去查一下兴发建筑,财政的款子都一分不少的按期支付了,怎么这家公司还老是要拖工程进度?”   谢宇动了动嘴却没说话,而万方则阴不阴阳不阳的来了一句:“陈处,兴发的老总听说在省委里有关系,就前几天我们去调查的时候就百般刁难的,咱们小小的稽查处惹不起哦。”   纵使明知道万方是在故意撺掇自己,陈扬还是忍不住火了起来,看向了谢宇,谢宇一副被剪断了舌头的表情。   沉吟了片刻,陈扬啪的把资料扔到了桌面,缓缓道:“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你们惹不起那就让我来惹好了。你俩人回去后立刻安排稽查员到他们的工地蹲点,记住,是二十四小时守在那儿。还有,要是他们再拖工期就通知当地财政冻结他们的账户,道路不验收通过一毛钱也不能拨给他们了,让他们自己找银行贷款修路去。”   “好的,陈处。”   两人应完,转身出去了。   万方出门时,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暗笑:嘿嘿,你一小年轻平日里不就是光有本事教训我们吗,我倒要看你这次怎么惹得起?这回包管让你好好喝一壶。   .   稽查员下去的第二天,果然上头就有电话下来了。   是建设厅的一位副厅长,询问稽查处发到他们单位的通报是怎么回事?该副厅长姓牛,人也牛得不行,电话一连上就是一通数落,说什么兴发公司延误工期的事儿他们也知道,但调查后发现是客观原因造成的,因此建设厅下属的监理公司也不存在纵容包庇的问题,通知财政转工程款也没有违反政策规定。要求陈扬立刻收回该通报,同时很明确的告知陈扬,工程监理方面他们有专业人士负责,就不需要稽查处的外行人插手了,工程竣工时会通知他们去参与验收的。   对于牛副厅长的逼宫,陈扬一笑了之。挂了电话就分别通知驻守那三个工地的稽查员,没接到自己的命令前,都给我老老实实在工地里待着,哪儿也别去。   当然,牛副厅长的电话只是个开头。没过几天,安阳财政局局长也亲自来了电话,因为是下级单位,该局长的说话很客气,只是委婉的询问计委方面为什么下通知暂缓发放兴发公司的修路工程款。陈扬的回答很公式化,项目验收不达标。   接下来,诸如此类的说情或者命令的电话越来越多,陈扬最后被闹得心烦意乱,干脆全转到了处办,接都懒得接了。   这天下午,兴发建筑的老总终于浮出水面,亲自上门找到了陈扬。   该老总叫吴成,二十七八岁年纪,穿着得体讲究,无处不透着股有钱人的味道。   陈扬在办公室接待了他,当然,茶水水果之类的一律免谈。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靠关系捞了大钱不算,还不好好办事尽给领导惹麻烦的老总老董们。   吴成看来大款惯了,还真不适应没茶没烟招待的情况。见陈扬没什么表示,只是让他坐下,一时就有点心毛。暗骂:“你这小处长牛什么啊!待会哥亮出身份,你丫的就知道什么叫做装逼不成变傻+逼。”   陈扬从对方表情上就能看出来对付不爽了,听口音好像是燕京人,难怪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吊样。不过他也不太介意,并且打算继续让对方不爽下去。   吴成坐定后就开始发问:“陈处长,你们稽查处到底什么意思?天天让你们的稽查员在工地里催命似的,可又让财政卡了我们公司的工程款,没钱你让我们怎么修路?这年头水泥沙子天天涨价,哪样不要钱啊?”   嗬,还挺嚣张的呗!居然上来就质问起我来了?   陈扬失笑不已,直截了当的说道:“吴总,没钱你们就自己去想办法,别来政府这里哭穷。还有,如果你今天是来讨论这个问题的,那你可以马上离开了,我没兴趣也没时间听你在这里说这种废话。”   吴成这辈子怕是从没听到过这么干脆爽快的拒绝,对方一句话就把自己接下来的说辞给堵死了。一时间脸涨得通红,但话不说出来实在憋得难受,他当即起身回道:“陈处长,你做为一个领导干部,就是用这种态度对待我们投资商的吗?”   “对你们这种投机商,的确是的。”陈扬的回答很简捷,有力。   “你......”   吴成一时气结,摔门而出。   .   半小时后,陈扬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么快?   陈扬微觉诧异,接通了这个陌生电话。   “呵呵,是陈扬吗?”对方直呼起了陈扬的名字,显然不是朋友就是敌人了。   “嗯,哪位?”对方的声音有点耳熟,不过陈扬一时没想起来。   “我田宏亮啊,你不记得了?”   田宏亮?他找我干嘛?陈扬皱了皱眉,他不太喜欢李家的人,尤其是李家第三代那个太子爷。但还是笑着回道:“田总啊,怎么,找我有事?”   “呵呵,也算不上什么事。”田宏亮笑笑,沉吟半会又道,“嗯,现在也五点多了,我看不如咱们见了面再聊吧,我在大富豪等你。”   “田总,我晚上有其他事要处理,你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陈扬拒绝道。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好几秒钟没有发出声音。   好一会,听筒才传来田宏亮的笑声:“呵呵,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吧。兴发建筑的吴成是我表弟。”   “吴成是你表弟?”陈扬略吃了一惊,虽然猜到吴成有点来头,却没想到正好这么巧,对方居然是田宏亮的表弟。也难怪他能拿下那三块肥地并且挪占修路资金,有这么个手眼通天的表哥,办什么事还不是一句话。   “嗯,他这人不大懂事,你就别跟他计较了。”田宏亮又道。   “我只是公事公办,没有要针对他们公司的意思。”陈扬实话实说。   “呵呵,那这样你看行吗?他们公司最近周转有点问题,你就帮个小忙,钱也不多,就别让财政再卡他们了。”田宏亮说了半天,终于把说客的身份亮了出来。其实这个电话他本来就不想打的,可表弟一直在旁边跟他粘他,他受不了烦才勉为其难地拨通了陈扬的电话。   陈扬蹙了蹙眉,沉声回道:“田总,我这么跟你说吧,违反纪律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我最多能答应你,如果兴发公司代建的那三条农改公路能赶在下月验收通车,我绝不故意刁难他们,但如果他们达不到,就别想从财政领出一毛钱。”   田宏亮愣了愣,半天没说话。他自觉已经很放低身份了,在他看来这就一丁点小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   “田总,如果你没什么要说的我就先挂了啊?”陈扬等了会儿,见对方没吭声,就多问了一声。   “好,先这样吧。”田宏亮毕竟不是他那个表弟,当即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挂了电话,虽然明知道很可能因此得罪田宏亮,但陈扬倒也没多想。要是连当个小小的处长也由得你们指手划脚教我做事,那还当个什么玩意,干脆挂印回家算了,反正我有的是钱。   .   大富豪六楼一间超大VIP包厢里。   吴成急急的询问刚刚挂上电话的田宏亮:“表哥,那姓陈的怎么说?什么时候放款?”   “放个屁款!”田宏亮郁闷的骂了句脏话,“人家让你老老实实的把路给修好,否则一个子儿也甭想拿到。”   “表哥,那姓陈的什么人啊?连你的面子都敢不给?”吴成惊呼了起来,一脸的不敢相信。   “你别管他什么人了。”田宏亮不耐烦的挥挥手,跟着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数落吴成,“小成,不是我要说你,你他+妈的以后能不能给我长点记性,少往澳门那块跑?那地方也是你能玩得起的吗?操,要不是你老娘死得早,交代我一定要照顾好你,老子都他妈懒得管你!”   吴成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听表哥训斥,一声也不敢吭。心中却不以为然的想到,要不是你带我去的,我会上那瘾头吗?   “行了,你先出去吧,我再帮你想想办法。这姓陈的这么不会做人,也别怪我不客气了。”田宏亮挥手示意道。   吴成听得心中一喜,赶紧点头出去了。   五分钟后,包间门“笃笃”响了两声,又进来了一个穿西装套裙的女人。   一看,原来是纪仙儿。   纪仙儿进来后,眼睛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包间,发现就只有田宏亮一个人在,心里不免有些忐忑,小声问道:“田总,您找我?”   “随便坐啊,小纪。”田宏亮嘬了口雪茄,朝旁边的沙发指了指。   纪仙儿只走近了两步就停下了,“田总,一会我手下那些姑娘就该来场子了,您如果有事就直接吩咐我好了。”   田宏亮也不以为意,笑着看向了纪仙儿:“小纪,你领人来我这场子里找活儿也有半年多了吧?说说看,我对你还有你手底下的那些姑娘咋样?”   “嗯。”纪仙儿点点头,“田总一直都很关照我们,生意还算不错。”   田宏亮假意皱了皱眉,说道:“是这样的,小纪,现在我手上有件麻烦事,希望你能帮我个小忙,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纪仙儿听完后心里就是一紧,这个老太监不是背景很深吗?能有什么好事需要我帮忙的?脸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诚恳的表情,点头道:“田总,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帮您办到。”   “好。”田宏亮哈哈一笑,坐直了起来,抬眼看向纪仙儿,玩味道,“小纪,计委稽查处的陈处长你认识吧?”   嘶......   纪仙儿倒抽一口凉气,看了一眼愈发显得变态的田宏亮,只好点头承认道:“认,认识,在东山县见过几次,算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田宏亮声音明显降了个八度。   “是,是的。”纪仙儿有点害怕,紧拽着拳头,手心都渗出汗来了。   “哈哈!”田宏亮脸色变幻莫测,居然又笑了起来,半晌才低声说出了一个让纪仙儿几欲晕倒的计划。   “不,不行,不可以的,田总,这事我,我干不了,你,你还是找别人来吧!”   纪仙儿摇着头,连连往后退去,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张矮凳,啊的一声,摔倒在了地毯上。   “纪仙儿,我警告你,这事儿你不想干也得干!否则......”田宏亮终于撕破了脸皮,上前两步,弹了弹烟灰到纪仙儿脸上,阴测测的笑道,“呵呵,纪仙儿,我想你还不知道吧,这场子里头可有不少VIP熟客跟我打听你的价钱了哦!你说,我能把你卖个什么样的价钱呢?”   纪仙儿坐在地毯上,瞪大眼睛看着阴险无比的田宏亮,心中的惊恐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PS:两章连发! 第41章 她从香水中走来   大富豪酒店。   三楼的一间休息室里。   纪仙儿失神的站在一方立镜前,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惊恐之色未减。   五分钟前,她才刚刚把妆卸掉,并且洗了个澡。   梳妆台上摆满了一溜的化妆品,她可以重新再上一个漂亮的新妆。   拿起眉笔,怔了一会,不知何故,却又放下了。   或许,她又想起了临离开六楼那个V包前,田宏亮那个老变态所说的话吧。   “小纪,待会儿回去把自己收拾一下,整得漂亮点,千万别让我们的陈大处长失望哦。”   这句话如毒蛇般,无时无刻不在噬咬着她的心灵。   十七岁那年,她告别了最疼爱自己的爷爷奶奶,一个人走出大山。   开始时候,只是在一家小饭店打工,工资只有十块钱,真的很低,就算她舍不得花一分钱,可每个月能攒下的钱,还是不足以支付爷爷那高昂的医药费。   后来,她拥有了一家饭店,生活好过了点。可是,爷爷却已经不在了。不过,让她感到庆幸的是,奶奶现在活得开开心心的。   再到现在,已经足足过去整整十个年头了。   十年,弹指一挥间。   她很聪明,浮浮沉沉这许多年,周旋于各式各样的臭男人之间,学会了迎来送往,学会了怎样看人眼色,甚至,她还为了钱干了不少违法乱纪的事。   因为在她们村里头,要想让人瞧得起,要想活得开心,前提就必须要有钱,足够多的钱。   可现在,终于有报应了吗?   她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床边上整齐的摆放着一套衣裙,是她上个礼拜才买的,一次也没有穿过。因为买回来后才发现,上身的西装领口开得有些大,就一直没穿。   但今天,她还是把这套衣服找了出来。   她没有再犹豫,飞快把这套新衣服给换上了。   并且重新拾起眉笔,口红,粉底,十分熟练的给自己上了一个风尘味十足的烟熏妆。   这个状很浓,很勾人,她平时从未这么打理过自己。   然后用发胶稍微打理了一下披在脑后的大波浪卷发,显得有型有款。   看到桌上还放着一瓶廉价香水,她毫不犹豫的拿到手上。   喷了点在手心里,先擦在耳背.然后又涂了些在颈上和手上的静脉处。   最后,她拎起梳妆台上的乳白色皮包,向后退了一步,将香水洒在空中,闭上眼睛轻轻感受了一下香水的味道后,才缓缓的从香水雾中走过,出了休息室......   .   明泰大厦A座16楼,1602号公寓门前。   时间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纪仙儿是八点整到的,到现在已经站了足足一个多钟头,腿都快站麻了,可陈扬还是没有出现。   她蹲下身子,轻轻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脚踝,心里忍不住腹诽开来:“嘶,我怎么就那么笨啊,明明知道这些党员干部不到深更半夜是回不了家的,还来这么早干嘛?”   刚在肚子里骂完,耳边却听到“叮”的一声,异常清脆的声音传来,电梯来了。   他回来了?   纪仙儿心里一紧,飞快的站直身子。   咚咚......   过道中,皮鞋的声音愈来愈近。   纪仙儿心里也如同这脚步声般,打起鼓来。   之前的那些勇气瞬间就荡然无存,只剩下了紧张和不安。身子微不可察的轻轻颤抖起来,心脏怦怦直跳,就连两只手,现在也不知该往哪儿放了。   她闭上眼睛,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稍微缓解了一丝紧张的情绪。   低下头,她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和裙摆,当两手理到绣花衬衫的前襟时,她突然间顿住了手。   想了一下,她一狠心,颤颤巍巍的解开了最上方的一颗纽扣。这颗纽扣一松,里面那黑色文胸的蕾丝边立时便微微露了点边儿出来。   而里面的风景更是诱人,半掩的酥胸,白花花的沟壑若隐若现,正中央则是一枚蓝色的水晶吊坠,光是这一丁点的春guang,已经快让人受不了了。   等纪仙儿一切准备就绪时,陈扬总算是姗姗来迟了。   拐出过道,陈扬正要从手包里掏钥匙出来,一抬眼就看到了在他家门口盈盈而立的纪仙儿。   一怔之下,他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下意识的皱眉问道:“你是纪仙儿?”   “扑哧!”,纪仙儿掩嘴一笑,嗔怪似的瞥了一眼陈扬,轻扭腰肢朝陈扬走了过来。走近后,作势就要挽上陈扬的胳膊。   “你吃错药了?”   陈扬吓了一跳,赶紧往边上躲了躲,眼神望四周扫了一眼,幸好没人。   “陈处长,你怎么啦嘛,又说要人家给你做小的,现在尽躲什么啊?呵呵,人家又不是老虎,你怕什么呀?”纪仙儿的声音又嗲又娇,说着就又挨近了陈扬。   陈扬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耳边听到周围邻居家有响动,也不知这纪仙儿来了多久,当下顾不上陪纪仙儿发疯,脸色一沉,用力抓住了纪仙儿的手腕。纪仙儿吃痛不住,啊的一声惊呼起来。   可陈扬管不了这许多,二话不说就把她拖拽到了家门口前,掏出钥匙开了门,然后直接把这个脑子短路发浪发sao的女人塞进了屋里。   嘭!   门关上了。   “纪仙儿,你搞什么名堂?发的哪门子疯?”一进屋,陈扬就迫不及待的冷声问道。   “哎哟,人家哪有发疯啊?”纪仙儿此时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笑吟吟的又腻到了陈扬身边,伸手勾住了陈扬的脖颈,娇滴滴的说道,“处长大人,你不知道,那天你走了之后,人家后来仔细一想,跟了你,又有大房子住,又有钱花,以后还不用看那些臭男人的脸色了,不知多好,人家好后悔哦。”   陈扬这次没有再推开纪仙儿,只是好奇不已的看向了这个发sao的女人,蹙眉问道:“纪仙儿,你今年多大了?”   纪仙儿一愣,不知道陈扬问这个干啥?不依的轻拍了一下陈扬肩头,嗲声说道:“人家出来工作得早,其实今年才二十二岁呢。”   “二十二?”   陈扬差点笑出声来,用力抽出胳膊,眼睛扫了一眼纪仙儿胸前那能滴出水来的两团软肉,冷冷说道:“你骗鬼吧,我看你起码二十七八了吧?”   说完,快步走向了沙发。   纪仙儿心里一惊,暗骂这混蛋眼睛可真够毒的!   刚要跟上去,不想陈扬突然间回过头朝她冷冷一瞥,喝斥道:“给我放老实点,就站在那儿别动!”   她心中一突,扭扭捏捏的收住了脚。   啪!   陈扬擦亮火机,点燃了一支香烟,随手把火机扔到了桌面上。   嘶......   深吸了一口烟后,陈扬才再次转头看向纪仙儿,手指轻敲着玻璃茶几,问道:“说吧,谁叫你来的?” 第42章 乌龙   纪仙儿闻言一愣,心知自己可能演过火了。但此刻也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心念一转,她勉强挤出一丝妩媚的笑容,“人家就是想要跟你好嘛。”   说着,就又要腻过去,谁知立刻又被陈扬叫住了:“叫你站好了,没听到吗?还有,把舌头捋直了再好好说话!”   纪仙儿肚里开骂,可见陈扬脸色不大好看,也只能老实站住了。   陈扬抬眼看了看纪仙儿,弹了弹烟灰才道:“是田宏亮叫你来的,对么?”   “没有啦,人家......”纪仙儿话刚说到半,见陈扬朝自己一瞪,赶紧改了口,小心回道,“不是的,陈处长,我是自己想过来找你的,你,你那天不是说过要养我的吗?”   这最后两句,她的舌头总算是捋直了。   陈扬根本不相信这种鬼话,只是有些纳闷,按说田宏亮再怎么样,也算是燕京圈子里的人,他那外甥又是近来混得风生水起的李太子。色贿?他也不动脑子好好想想,这种招数对普通干部或许能管用,可对像自己这种身份的人,能奏效吗?   此刻见纪仙儿旧事重提,陈扬不由再次好好打量了一眼纪仙儿。   说老实话,虽然他一直就对纪仙儿没什么好感,但起码前几次见面,这个女人勉强还算正经,说话也有分寸。可今天一看,她打扮得就跟个妖精似的,说话也让人肉麻得紧,跟她手底下那些姑娘有什么分别?真不知道自己那天怎么会喝醉了跟这个女人上chuang的?   想到这儿,他更是郁闷不已,肚子里腾地冒出一股无名火,忍不住斥道:“我是有说过要养你,可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我告诉你,纪仙儿,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养一个高级妓+女!”   纪仙儿被骂得不知所措,一时间脸上阵红阵白起来。   这么多年来,她也不是头一回被人这么臭骂,甚至比陈扬骂得更难听的也大有人在。以前她都是一笑了之,可不知为什么,刚才听到陈扬当面骂她是个妓+女,她心里头就觉得委屈到了极点。   眼眶一红,她直接蹲在了地上,扭过头看向一旁,只一会儿,眼泪就刷刷的流了出来。   陈扬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了,看到纪仙儿居然还哭了起来,更是烦躁,立刻从沙发上起了身,快步走到纪仙儿身旁,不由分说就把她拽了起来。   “你干什么?混蛋,你放开我!”纪仙儿没心情继续演下去了,边骂边使劲捶打着陈扬。   陈扬也不理她,直接拉着她进了洗手间,在镜子前停了下来,指着镜子里的哭花了脸的她怒道:“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给我把脸上弄干净了再出来!”   说完,他顺手把门一关,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洗手间里。   纪仙儿依旧在抽泣着,脸上的妆早被泪水冲得七零八落了。哭了好一阵子,才拧开水龙头,使劲的把水覆在自己脸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关掉了水龙头,仰起脸看向了镜子。   镜子里出现了一张很精致很干净的脸庞,水珠滴滴答答的落到了瓷盆上,她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化妆品残留的痕迹了。只是眼眶还有些微红,那是刚才给哭的。   默默的从皮包里取出一盒纸巾,把脸上的水珠擦掉后,她又想哭了。   可这回她好歹算是忍住了,刚想转身开门,可想了想,她又顿住了脚步,把衬衫的口子系好之后,才恨恨的咬了咬牙,开门走了出去。   走到沙发前,她停了下来。   不过始终是一言不发,跟失了魂似的,把空洞的目光转向了陈扬刚刚打开的电视机。   很不巧,电视里播放的正好是一则有关扫黄的特别节目,她只看了一眼就不得不把头扭转回来,看向了另一边的鱼缸。   陈扬抬眼看了看纪仙儿,卸了妆之后的纪仙儿就好比变了个人似的,脸蛋还是那张脸蛋,可气质却截然不同了,他差点就没认出来。情不自禁的多看了两眼,暗想,要是她不化那些像鬼一样的浓妆,倒还真是个挺漂亮的女人。   纪仙儿对自己的美貌很自信,轻而易举的就捕捉到了陈扬那有些多余的目光,暗啐道:“哼,装模作样的,我还以为你真的是柳下惠呢。”   陈扬满意的点点头,指向自己身边的沙发:“坐吧。”   纪仙儿哼了一声,却没有依言坐下来,只是冷声说道:“陈处长,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欠了田总的人情,这次过来找你,就是来跟你好的,希望你能大人有大量,别为难田总他表弟了。”   纪仙儿这么坦白,陈扬一时间还真不适应。沉吟片刻后,才皱眉回道:“就这些么?”   纪仙儿心中莫名一紧,点头道:“是的,就这些了。”   “你欠了他什么人情?”陈扬又问道。   “这你就别管了,我只想知道,你能帮田总,噢不是,你能帮我这个忙吗?”纪仙儿不答反问道。   “把你的包拿过来。”陈扬突然很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   纪仙儿心猛往下一沉,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什么意思?要我的包干什么?”   “别废话了,快点。”陈扬不耐烦道。   纪仙儿非但没有快点,反而把包抓得更紧了,身体也往后慢慢挪去。   陈扬嗤笑一声,道:“包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啊?迷*幻*药还是针孔摄像机啊?”   说完就站了起来,向纪仙儿走了过去。   纪仙儿一脸惊愕的看向陈扬,飞快的把包藏在身后,连连摇头说道:“你,你,你别过来!”说着转身就想逃跑。   陈扬眼疾手快,从后边一把抓住了纪仙儿,用力的把她抱了回来。夺下她的皮包后,才松开了她。   “不要啊!”纪仙儿冲上来想从陈扬手中抢回皮包。   “老实坐好,否则我一会就把你送到派出所里头去。”陈扬回过头吓唬了她一下。   纪仙儿立刻就不敢动了,眼睁睁的看着陈扬打开皮包,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翻了出来。   陈扬先取出的是一支钢笔状的针孔摄像机,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笑道:“呵呵,美国货?田宏亮也太小气儿了点吧?我早八百年前就不玩这些破烂了!”说完,当垃圾似的,随手扔到了一旁。   接着,他又从包里摸出一个透明的拇指瓶,虽然没看到商标,但不用想也知道是些催情粉之类的玩意了。嗤笑一声后,他捏着这只小瓶子问纪仙儿:“这玩意是你自己的吧?”   纪仙儿急得都快哭了,脑子一片空白,哪还敢回答陈扬的问题。   陈扬也不想逼她,随手也把这小瓶子给扔了。跟着,又摸出了一些化妆盒,纸巾之类的东西,最后,他取出了一个装避孕套的盒子。   盒子是开过封的?   陈扬脸色刷的一变,把盒子连同里面装着的几只避孕套一块,冷冷的扔到了纪仙儿面前,问道:“你包里装这玩意干什么?随时随地都准备好要跟男人上chuang是吗?”   “你,你说什么呢,什么准备跟别的男人上chuang?我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纪仙儿看了眼面前的避孕套,脸上就有些发热,急忙反驳起来。   前面无论陈扬怎么发火都好,她都不觉得害怕,顶多就觉得委屈罢了,可此刻陈扬貌似平静的语气,却让她禁不住害怕起来。这盒避孕套是她来之前问会所的一个小姐要的,她当时考虑到今晚难免要跟陈扬上chuang了,就提前做了点准备,本来也就只要了一只,谁知道那个小姐送了她半盒。   陈扬当然不知道这中间的曲折,他现在已经直接对纪仙儿判了死刑。   那些针孔摄像机,催*情药等等什么的,他都可以不计较,因为他相信纪仙儿是被人逼迫的。但是,如果纪仙儿是这样一个不洁的女人,那么他就无法容忍了,甚至,再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这是他的底线。当年颜玥闹得再怎么厉害,也从来不敢拿这个来跟他开玩笑。   “这些东西不是我的,不是,是我问小夏要的......”纪仙儿见陈扬一副漠然的表情,便又语无伦次的解释起来。   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陈扬解释,俩人之间顶多也就是一夜情的关系。或许,在她潜意识里,早就把陈扬当成自己的男人了,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你把这些垃圾收拾好就快走吧,否则待会我改变主意,你就得到监狱里喂蚊子了。”陈扬摆了摆手,冷漠的打断了纪仙儿。   纪仙儿面容一僵,整颗心如坠冰窖。她清楚的感觉到陈扬这话不是在开玩笑。怔了半晌后,她才低下头默默无语的把东西一一的收回了皮包里。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可她却硬撑着没让眼泪落下来。   其实她今晚之所以肯来这里见陈扬,除了田宏亮的逼迫外,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田宏亮要她陪的男人是陈扬。她是这么想的,反正都上过床了,一次两次,跟一万次两万次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换了是得跟其他男人上chuang的话,那她即使表面上答应了田宏亮,一旦出了包厢门,她肯定也会在第一时间就跑路了。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如果陈扬还愿意接纳自己,并且答应帮助自己手下的那些姑娘摆脱田宏亮那个老太监的控制,那么她也就认命了,这辈子就这么跟着陈扬好了。   至于那什么针孔摄像机和催*情药,则更是个天大的误会了。这两样东西其实是她自己购买的,都用了快两年了,根本就不是为了田宏亮的事儿。   把东西收拾好之后,她起身走向了大门。   “等一下。”   不知为何,陈扬心忽然软了一下。   纪仙儿这时刚把门打开,听到陈扬的喊声,立刻停了下来,有些诧异的回过头。   “你待会要去哪儿?”陈扬皱眉问道。   纪仙儿眼中刚闪现的一抹亮色瞬间变成灰色,冲陈扬嘶声喊道:   “去死!” 第43章 长夜漫漫   大富豪六楼,还是傍晚那间VIP包厢。   田宏亮翘着二郎腿舒舒服服的半躺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手里夹着根古巴雪茄,一脸玩味的看着站在他跟前的纪仙儿。   纪仙儿则神情紧张站在茶几前,不知所措的看着田宏亮。她可是听说过不少关于田宏亮整人的传闻,知道田宏亮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自己这回没能帮上他的忙,他指不定以后会怎么对付自己呢。   其实前面从陈扬那儿下楼时,她已经直接打车回到了自己住的小区里的。没想到刚一上楼,就看到几个田宏亮的心腹守在了她家门口。于是,顺理成章的就被请了回来。   田宏亮吸了一口雪茄,才问道:“小纪,你说说吧,前面你跟陈处长见面时都聊了什么?”   纪仙儿忙回答道:“田总,我把您交代的那些都跟陈处长说过了,可他这人很有原则,没有答应帮忙。”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我之前跟您说过的,我跟那陈处长也不是很熟,他不会卖我面子的。”   “是么?”田宏亮不置可否的回了句,沉吟片刻,才摆手示意道,“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纪仙儿一愣,没想到田宏亮这么好说话,她巴不得早点离开,当下赶紧点头道:“好的,田总,那我就先出去了。”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小纪。”   田宏亮叫住了纪仙儿,把雪茄放下,说道:“省建设厅的牛厅长在518号V厢,你过去帮我招呼一下吧,这次可别再让我失望了哦。”   纪仙儿心里一紧,不知田宏亮这话是否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但为了尽快离开这鬼地方,她还是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好的,田总。”   .   五分钟后,包厢门又响了。   田宏亮正忙着泡一壶极品大红袍,这玩意比黄金还贵,他很小心的伺候着,就头也不抬的应了声:“进来。”   很快,门开了,进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的年轻人,二十四五岁左右年纪。他走到茶几前才停下,躬身说道:“田总,我们已经按您的吩咐把事办妥了。”   “嗯,好的。”田宏亮还是没有抬头,“张亮,你也坐吧,一会陪我看出好戏。”   “是,田总。”这叫张亮的年轻人点头应道,很规矩的坐了下来。   “牛厅长前面怎么说?”田宏亮问道。   “省体育馆的筹备款他可以提前先划到兴发公司的账上,到时候这边工程款结了再填回去就行了。反正都是同一家公司代建,没什么太大问题。”张亮谨慎回道。   “嗯。”田宏亮满意的点点头,吹了吹热气腾腾的茶杯,叹道,“我那不争气的表弟要是有你一半能干,我就用不着操这么多心咯。”   张亮没敢接过老板的话头,安静的坐在一旁。   田宏亮笑着指着面前的小茶杯示意道,“把电视开了吧。”   “是,田总。”   张亮恭敬应道,从茶几上用遥控器把面前一台超大彩电给打开了。心中却多少有些不自在。   很快,电视画面里雪花点闪过,出现了一幅清晰的监控录像画面。   .   518号VIP包厢里。   一场牌局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欢声笑语不时传出,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这个时候还没有流行“红楼”的说法,但在省城,大富豪酒店则无疑是个不折不扣的“红楼”。   在这里,你可以放心大胆的玩。吃喝嫖赌,甚至你就算是想在这里玩男人,也不必有任何顾虑。五楼以上,别说那些普通的街道派出所了,即便是省公安厅厅长亲自下的命令,执行任务的干警们也永远查不到这里。   因此,对很多领导干部及有钱的富商老板们来说,这里的VIP包厢就是天堂。   省建设厅的几个干部现在就置身于天堂之中。   包括牛副厅长、建筑管理处王处长、办公室邱主任等等。陪坐的则是一些省内知名地产公司老总,如兴发的吴总、广宇的廖强等人。   甚至连那当初投诉广宇非法操控招标的立方公司的梁继安此刻也一脸灿烂笑容,敬陪在末座。自从上回廖强等人漏了几个工程到他手里之后,他现在已经彻底堕落成了廖强的跟班。当初他在陈扬办公室里那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现在回想起来,显得多么的可笑。   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   梁继安学乖了,于是获得了回报。相比那些花花绿绿的钞票,良心?正义?靠,狗屁不是!   牌桌旁,每个老板身边都有一个花枝招展的貌美女郎作陪。女郎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帮各位老板摸牌——因为老板们的手普遍没空,都忙着在她们身上揩油呐。   因为是属于给领导送钱性质的赌局,牌桌上也不需要专职的荷官。   纪仙儿因为来得晚些,就勉为其难的充当了这个角色,给众人发牌。   时间紧,任务重。   因此大家一致同意玩现在省城比较流行的“梭哈”,争相把钱送完了事。待会儿各回各家,各上各床。   几局下来,牛副厅长及另外两位建设厅领导仿佛化身成为了大小赌神,连战连捷,不一会,面前就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筹码。   “呵呵,这把手气真臭。”牛副厅长手里抓着一副单A领头的烂牌,笑呵呵道。   一旁的吴成也看了眼桌上的牌面,他这把牌不错,上面一对5加张散6,牌底则又是张方块5,这把牌看来是想送都送不出去了。于是,他干脆直接把牌一盖,故意皱眉叹道,“靠,又是一对小5,算了,不跟了,不跟了,今天牛厅长财神爷俯身,底牌我看铁定又是个A,我再跟也是个输,早点儿盖牌还能少输点。”   “呵呵,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胆子要大点嘛,不跟下去怎么知道运气好还是差呢?”牛副厅长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牛厅长,别说他们年轻人了,我这个老年人也跟不了咯。”梁继安牌面上放着一对J加张黑桃A居然也盖牌不玩了。盖完牌,还乐呵呵的装相道,“输怕了,呵呵,输怕了哦!”   跟着,一副A领头,红桃同花的廖强也举手投降了。   牌桌上就剩下了三个省厅领导内斗了。大家都赢了不少,无所谓输赢了,都跟了下去。   “小纪,发牌吧。”牛副厅长笑着瞧向了纪仙儿,一双色迷迷的小眼在纪仙儿姣好的身材上转了个圈,不由想起前面田总秘书张亮跟他说的那番悄悄话,心里美滋滋的,爽得不行。   “好的,牛厅长。”纪仙儿心里作呕不已,但脸上却必须保持笑容,熟练的把牌发了下来。   牛副厅长盯着纪仙儿那修长的葱白玉指压着扑克牌推到了自己面前,一时色心大起,情不自禁的把咸猪手伸向了纪仙儿那诱人的五根嫩白的指头上,脑子里同时意淫着待会儿这勾人的五只手指要是摸到自己的......   嘿嘿,牛副厅长光是想想已经快喷了。   纪仙儿如触电般的躲开了这只咸猪手,尴尬道:“牛厅长,您还是快看牌吧。”   嗬,还跟老子装呐?   等晚点儿你这骚货就知道爷们的手段厉害了,嘿嘿!   牛副厅长没摸到小手,心里就有些不爽,不过想想还有其他人在,长夜漫漫,倒也不急于一时,就笑吟吟的掀起了最后一块牌。   是张方块A!   啧啧,看来美女的手气就是不一样啊!   牛副厅长的心情又开始美了起来,一双色眼又瞟向了纪仙儿...... 第44章 我男人是个大官儿   托纪仙儿的好手气。牛副厅长一对A干掉了建设厅的两位同仁。   春风满面的他把筹码往怀里一搂,看到纪仙儿那玲珑浮凸的曼妙身材,漂亮精致的脸蛋,一时间心痒难耐,春宵一刻值千金,顿时也顾不上自己现在赌神上身了,很爽快的对众人笑道:“好了,今天就先玩到这儿吧。”边说,又揉揉光秃秃的脑门,“唉,老咯,才玩了这么一会就有点乏了。”   吴成和廖强等人见钱也送得差不多了,领导又发了话要Happy了,忙不迭的纷纷点头赞成。而另外两位小领导王处长和邱主任,他俩前面打牌时候就一直遮遮掩掩的把手伸到了身旁妖精的短裙底下,这时也早已经yu火焚身了,当下就顺水推舟,搂着妖精起身告辞。   纪仙儿把牌具收好,正要告辞出去,一直坐在软沙发上的牛副厅长又发话了:“小纪啊,你先别急着走。我有点事儿想问问你。”说完,他轻轻拍了拍陪坐在他旁边的那女郎屁股,“小菊,你也先出去吧,我跟你们经理有点事商量。”   “不嘛,牛厅长,您前面都说了今晚要人家出台的,现在怎么又反悔了?”那叫小菊的妖精不依的摇了摇牛副厅长的胳膊。不能出台的话她可损失不少呢。   嘿嘿,小骚货,今晚爷有个极品要享用,你这种庸脂俗粉就靠边站吧!   牛副厅长心里直乐,两手夹起一枚一千块钱的蓝色筹码,塞到了小菊的低胸领口里,笑道:“这样总行了吧。”   小菊见钱眼开,吧嗒一下,在牛副厅长的胖脸上狠亲了一口,娇滴滴的说了句谢谢,然后拎起小坤包,走人了。   “哎,小菊,你先别走啊。”纪仙儿急忙喊了一声,可那小菊急着要到柜台换钱,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于是,就跟说好的那样,才不到半分钟时间,偌大的VIP包厢里就只剩下了牛副厅长和纪仙儿两人。   纪仙儿心中叫苦不迭,以前她也经常碰到这种事。可那时候有田宏亮给她撑腰,她大可以随意拒绝客人的非分要求。   可今天就不成了,一来前面她答应田宏亮的事儿没办到;二来刚才帮这帮色狼发牌的时候,她隐约听到,那牛副厅长好像答应了要帮吴成的忙,自己若是把这事给搅黄了,谁知道那田宏亮会想出什么辙来对付自己呐。   想到这,纪仙儿更是犯愁起来,脑子飞快转着,该怎样才能够既不得罪这头色猪,又不让他占到便宜。   但很明显,这比登天还难。   “小纪啊,苦着张脸干嘛?来,过来,陪牛哥我喝点红酒,咱俩坐下慢慢聊。”   牛副厅长笑吟吟的起了身,边说边走到了一处吧台,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打开酒柜,取了一支价格不菲的红酒出来,用工具开了。倒了两杯,自己先尝了一口,然后才笑道,“呵呵,82年的拉菲,田总这里倒是够档次。这酒口感真不是吹的,柔顺丰满,小纪,你也过来尝尝看。”   牛副厅长混迹欢场多年,不仅怜香惜玉而且还挺识货的。   纪仙儿咬咬牙,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在吧台前停住步子,咳嗽一声道:“牛厅长,您有什么吩咐就直接说吧,我一会还有其他事儿要忙呢。”   牛副厅长压根就没听到纪仙儿在跟他说话,眼睛滴溜溜的在纪仙儿脸上乱转,灯下瞧美人,真个是越瞧心越痒啊。   纪仙儿哪还不知道这头色猪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龌龊的事情,就赶紧点醒他道:“牛厅长,您到底有什么事要吩咐啊,能快点说吗?”   牛副厅长“噢”的一声从意yin中回过神来,把一杯红酒挪到纪仙儿面前,笑道:“呵呵,事儿不急,咱们边喝边聊。”   “牛厅长,我今天已经喝了很多了,现在头有点晕,就不喝了吧。”纪仙儿推脱道。   嘿,头晕?那最好了,晕了才能放得开手脚好好玩嘛。   牛厅长心中乐呵起来。脸上却故意不快道:“小纪,你这是什么话?你自己说是,咱俩也认识有好几个月了吧,哪回我来了不是点名要照顾你的生意,你现在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牛哥吗?”   纪仙儿没办法,只好拿起酒杯,浅泯了一口。她自己就是下*药的行家,前头看了牛副厅长开酒的全过程,倒不担心对方在酒里边下了药。   放下高脚杯,她再次催问道:“牛厅长,您现在能说了吗?”   “小纪啊,还记得我上回跟你说的那事吗?”牛副厅长喝了口酒,咂吧嘴问道。   纪仙儿闻言心里就是一紧,上两个月这头色猪曾经说过要包养自己,当时自己毫不犹豫的给推掉了,为此这色猪还很不满意,只是碍于田宏亮的面子,才不敢生事。现在这色猪旧事重提,再一联想到田宏亮之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她忽然间明白过来了,八成是这头色猪已经私下里跟那田宏亮达成了某种交易,要把自己当成筹码送给这头色猪了。   想到这,她背心越发的凉了起来。下意识的把身体往后挪了挪,“牛厅长,我上回已经跟您说得很清楚了,我有男人了,而且这事儿田总他也是知道的。”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牛副厅长很享受这种泡妞过程。这种过程会让他产生一种难以名状的变态快感,甚至做起爱来都能持久一点。   色目看向躲躲闪闪的纪仙儿,他立马跟了过来,阴阴一笑道:“嘿嘿。小纪,到了现在你还指望能拿田总当挡箭牌啊?再说了,你跟了我有什么不好的,车子,房子,票子哪样东西,我会少得了你的呀?”   心猿意马的牛副厅长一面威逼利诱,一面把贼手伸向了纪仙儿肩头,先尝点甜头再说。   纪仙儿吓了一跳,赶紧侧过身子躲开了那只咸猪手,边往后急退,边回道:“对不起,牛厅长,我真的有男人了,您如果没其他事,我得先走了。”   说完,她逃也似的往门口方向奔去。   牛副厅长也不追上去,只是不急不缓的端起酒杯,抿了口酒,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纪仙儿会逃掉。   果然,纪仙儿奔到门口,使劲的扭了几下门把后就彻底傻眼愣住了。   无论她怎么使劲,包间门纹丝不动。显然已经被人从外面给反锁住了。   她急急忙忙的回过头来,惊问道:“牛厅长,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牛副厅长嘿嘿一笑,勾着酒杯走了过来,“小纪,难道前面你来的时候,田总没交代过你吗?”   纪仙儿一怔,全明白了。   眼睁睁的看着牛副厅长一脸yin笑着朝自己走过来,此刻她心中的骇意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她把后心处紧贴在门背,嘴里连连说道:“牛厅长,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可要叫人了。”   “叫人?”牛副厅长不屑的一笑。三两步逼近到了纪仙儿身前,慢吞吞道,“小纪,我想田总这大富豪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恐怕你比我更加清楚吧。”说完,伸手就想摸纪仙儿的下巴。   “啊!”纪仙儿尖叫一声,头一低,双手猛的用力,一把推开了牛副厅长。   牛副厅长没想到纪仙儿到了这会儿居然还敢反抗,一时没注意,踉踉跄跄的往后一倒,摔坐在了地上。别看他块头够大,其实身子早被女人掏空了,不然,纪仙儿这两下根本就不够看的。   这样一来,他算是彻底被不识相的纪仙儿给激怒了。风度,身份等等全都抛诸脑后。边从地毯上爬起,边撕破脸皮大骂道:“臭婊子,你还真以为自己镶金边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的骚货了,还他**跟老子装纯?”边吼叫着,边朝纪仙儿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纪仙儿西装外套的一角。   “王八蛋,你快放手!我警告你,我男人他是计委的处长,他是个大官儿,背景很硬的,你,你要是敢碰我,他会整死你的!”   纪仙儿双手用力想把衣服扯回来,嘴里喊着胡话,想恐吓眼前这头色猪,实则早吓得魂飞魄散。同时用力一拉,嗤拉一声,那西服直接被撕开了一条大口子。   纪仙儿一招得手,跌跌撞撞的往沙发后逃去。   倒霉的牛副厅长再次失手,重重的摔坐在了地上,大骂道:“妈的,老子管你男人是谁,处长他**算个屁!老子还是厅长呢!”   边骂,边起身飞快的追了上去。   这次他下了狠心,三两步撵了上来,从身后猛的一下把纪仙儿推倒在了沙发上,一边扯开自己的领带西服,一边yin笑着朝纪仙儿扑了下去......   “啊!”   纪仙儿刚回过头就看见一个黑影向自己扑来,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   脸色煞白的她扭头朝旁边一看,茶几上有个果盘,上面正好放着一把水果刀,她想也没想,顺手就把刀抄了起来,闭起眼睛朝眼前这黑影捅了过去......   噗!   一簇血箭从牛副厅长裤裆里溅射了出来!   霎时间,沙发、茶几、果盘、水果刀、到处都沾满了腥臭的血液......   而牛副厅长那原本涨得通红的胖脸瞬间变得惨白无比,捂住裆部“嗷嗷!”惨嚎几声后,眼皮一翻,直愣愣的往后轰然倒下......   咣啷!!   一阵纷乱嘈杂的声音响过之后,纪仙儿终于回过神来。   双手紧捏着刀柄,一脸惊愕的看向倒地的牛副厅长,茫然的摇着头,嘴里自言自语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突然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飞快的扔掉手里的水果刀,飞快的从随身的皮包里摸出手机,刚拨通了一个号码,还没来得及讲话,就听到包间门方向传来一声“砰”的巨响,紧接着便冲进来了几个西装男。   纪仙儿回头一看,进来的是田宏亮养的打手,不由惊叫一声,手一颤,一不注意手机就掉到了茶几底下......   几秒钟之后,一脸死灰的她就被带走了。   与此同时,茶几底下,她的手机显示屏还在一闪一闪亮着,听筒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谁啊?快说话,不然我挂了啊!” 第45章 谁扇了我一巴掌,我一定要还回去   陈扬拿着手机愣了半晌。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号码是谁的。   自从之前纪仙儿哭着冲他喊了一句“去死”之后,他就一直处于一种极度焦躁的状态中,这个不明不白的来电更是让他有种把电话砸烂的感觉。   上次有这种感觉,怕是得追溯到上辈子了。   上辈子每次颜玥想要玩自杀前,他都会有这种感觉。   嗯,是的,很焦躁,很不安的感觉。   挂断电话,他用力的把刚吸了一小半的烟蒂掐灭在了烟灰缸里,从沙发上飞快的起了身,澡也没洗就离开了家。   在停车场要了车,不到十分钟,就飚到了大富豪酒店。   巧的是,他刚把车停好,就看到一辆120救护车呼啸着冲出了酒店门外。   怎么没看到有警车?   陈扬微微一怔,心里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又在门外拦住几个酒客问了后,他才大约了解了一点情况,知道是贵宾包厢出了大事,好像有个VIP客人被人用刀子捅伤了。他隐隐觉得,这事十有八九跟纪仙儿有关,前面那通电话很可能就是纪仙儿打给自己求救的。   一想到纪仙儿闯了大祸。他下意识的就把手机掏了出来,拨通了警备区司令部的值班电话。   “喂,是警备区司令部值班室吗?麻烦帮我找一下分区的刘天强区队长。是的,我有急事。”   挂断电话,他担心纪仙儿出事,稍一思索,立刻快步进了酒店里。   ......   十分钟后,三辆军用大卡车先后停在了大富豪酒店门口。   很快,一百多个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陆陆续续的从车上跳了下来,在门口处列队站好。   一个挂少校军衔的武警军官四处看了看,没发现陈扬的踪迹,微微皱眉后,他也不等了,朝部队大手一挥,道:“全体都有了,一班留在门口警戒,二班负责一到三楼,三班负责四到六楼,没我的命令,一个人也不许放出来,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战士们齐声应道。   “好,立刻开始行动!”   .   六楼VIP包厢里。   田宏亮一脸铁青的坐在沙发上,因为愤怒,夹着雪茄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一位厅级干部在他所谓的绝对安全的至尊VIP包厢里,被人用刀子捅成重伤,这绝对是大富豪酒店开业三年以来的特大号新闻。   这个新闻如果在省里的干部群体和豪商富贾们中间传了开来,那他这个销金窑的光环将不复存在。没了这些达官贵人的捧场,他还做个屁的生意啊。   别看他现在挂着个华夏能源总经理的衔头,其实这个华夏能源航母根本没他什么事儿,全是由他老婆一个人做主,他平日里的开销全都得从这间酒店的账户上支取,说这里是他的小金库也不为过。   如今,小金库的金字招牌被人给砸了,而且还是在他眼皮底下,被一个在他看来根本就是个不上道的女人给砸的,让他如何不怒火冲天。   这时,助理张亮走了过来,躬身询问道:“田总,牛厅长已经送到附近医院了,那......我们要报警么?”   田宏亮微微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有分寸。   跟着又再次看向纪仙儿,登时一股邪火噌的冒了上来,他狠狠的把手里的酒杯摔到了地上。   “咣啷!”一声脆响,玻璃渣四溅开来,一摊猩红的酒液缓缓的渗入了地毯里。   紧接着,他猛的从沙发上起了身,冲到被两个壮汉押着的纪仙儿跟前。一把揪住了纪仙儿的领口,暴跳如雷的吼道:“你这个臭婊子,你活腻歪了是不?”   纪仙儿脸上看不到任何血色,被状若疯虎的田宏亮揪住后,她立刻开始奋力挣扎起来,嘴里也大声吼道:“你快点放开我,混蛋,快放开我......”   “操!”   怒不可遏的田宏亮暴喝一声,张手就朝纪仙儿脸上抽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过后,纪仙儿摔在了地上,左边脸颊迅速红肿起来,一丝殷红的鲜血缓缓的从她嘴角流了下来。   她没有哭,因为她虽然很害怕,但还没到伤心的程度。   田宏亮一脸狞色的再次走了过来,冲上去一把从地上揪起了,正要扬手再给纪仙儿一个耳光时,一个经理模样的人急匆匆的推开门进来,在田宏亮耳边低语了几句。   田宏亮脸色一变,扔下纪仙儿,对张亮吩咐一声,“把这贱货给我绑好了。”说完,立刻快步走出了包厢。   .   刚出到外面大厅,他立刻便看到了正被保安拦着的陈扬。   走过去后,又对几个保安示意了一下,保安们这才松开了陈扬。   田宏亮在一张卡座上坐了下来,同时对陈扬摆手道:“坐,陈处长。”   陈扬没有依言坐下,而是直截了当的问道:“田宏亮,那种拐弯抹角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把纪仙儿放了吧。当我欠你个人情好了。”   田宏亮哈哈笑了一声,现在知道服软了?可惜,太晚了!   右手两只手指有节奏的轻敲着桌面,莞尔道:“陈处长,你说笑话是吧?我不怕老实跟你说,纪仙儿刚才在我这里持刀伤了人,你想要人?可以,但别指望能从我这里把纪仙儿带走。当然,你也可以现在就打个电话报警?我倒真想看看,待会儿警察来了究竟是怎么说的?”   报警?   陈扬心里冷笑一声,抬表看了看时间,才缓缓对田宏亮道:“报不报警是你的事,我现在只想知道纪仙儿在哪儿?我这么跟你说吧,你现在把人放了还来得及,不然待会等你这场子被封了,你可别怨我。”   “哈哈,那我倒真要看看你陈处长的本事咯。”田宏亮哑然失笑道,若是在燕京,他或许会相信陈扬有这种能量,可在湖城,他还真不信这个邪了。   但很遗憾,他这回不信都不行了。   话音刚落,楼道里就响起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循声看去时。田宏亮脸色登时一变,只见十几个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快步冲到了大厅里,三两下就把整层楼给控制住了。   为首的一个少校军官快步走到陈扬跟前,笑着跟陈扬打了声招呼:“小扬,你这小子,怎么一个人先上来了,也不说在楼底下等我们一会儿。”   陈扬看到这一帮扛着枪的武警战士也着实吓了一跳,低声问道:“天强哥,你带了多少人过来?”   “一百多,怎么了?”少校耸耸肩道,跟着又有些不放心。“现在每一层楼都安排战士们去查了,如果不够的话,我再去调点人过来?”跟着又忿忿道,“像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早他娘该端掉了!”   嘶......   陈扬倒吸了口凉气,本来就是想让刘天强带十几二十个人过来帮忙搜人的,没想到他竟然带了这么多人过来?赶紧摆手道:“够了,够了。”   “给我一间间搜!”少校转过头,大手一挥,战士们立刻开始了行动。   田宏亮倒是个人物,他很理智的没有大呼小叫的让手下去阻止这些军人,只是冷冷的看着陈扬,说道:“陈扬,你这么做,想过后果吗?”   陈扬嗤的一笑:“后果?呵呵,我当然想过,不就是湖城警备区秘密端掉了一个藏污纳垢的窝点咯。当然,你要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话,随便你好了。”   这时,一个小战士朝外面喊了一声:“区队长,人质被关在这里!”   陈扬一听人找到了,当下再顾不得跟田宏亮废话,立刻奔到了那个VIP包厢。   进去后,四下里扫了一眼,便看到了一脸是血的纪仙儿被反绑在了吧台旁边的栏杆上。   一个小战士正忙着帮纪仙儿松绑。   纪仙儿怔怔的看着如同神兵天降般的陈扬,脑子一片空白。就在几秒钟前,她还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可现在,一切因为陈扬的到来而彻底改变了。她甚至相信,即便自己真的把那头色猪捅死了,陈扬也一定有办法把自己救出火坑。   看到纪仙儿满脸是血,左边脸颊好像还微微肿了起来,脚也崴了,身上的衣衫凌乱不堪,西服已经被扯掉了一大片布,内衬都露了出来。   陈扬腾的一股火冒了上来,脸一沉。回过头快步走向了跟过来的田宏亮等人。   几个保镖见陈扬来势汹汹,立刻挺身拦在了前头。   “别动,都滚开!”   几乎就在同时,几支枪口齐刷刷的指向了那几个试图拦住陈扬的保镖。其中一名小战士从后面用枪顶着田宏亮的后脑勺,喝道:“领导叫你问话,给我老实点,听到没?”   保镖们赶紧识趣的住了手,脸色尴尬的把道让了出来。   陈扬等那小战士把田宏亮押到了跟前,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冷声喝问道:“田宏亮,我问你,刚才是你让人打伤她的吗?”   田宏亮冷笑一声,真撕破了脸,他也不怵陈扬,要说背景,谁怕谁啊?当即不屑道:“呵,这骚货是你女人吧?没错,她就是被我动手给打的。怎么?难不成你还敢打回来......”   啪!   陈扬没再废话,用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做出了回答。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直接就把田宏亮扇趴在了地上。   同时,田宏亮的两颗门牙也给扇飞了出来。一时间他满嘴都是血,再配合他现在那惊诧莫名的表情,形状可怖骇人极了。   几个保镖见老板被人打了,作势便又要冲上来。   可他们脚步刚动,那几支冷冰冰的枪口就再次堵住了他们:“都老实点,谁敢乱动就毙了谁!”   保镖们再怎么武勇,在冰冷的枪口面前,绝对不敢造次,立刻就乖乖的停了下来。   “陈扬,你他**......”田宏亮捂住嘴巴骂了一句,艰难的想从地上爬起来,可刚爬到半,胸口就又挨了一记闷脚,喉头一甜,直接喷了口血出来。倒在地上呜呜的闷哼起来。   这骇人的一幕让在场的人都惊呆在了当场。   保镖们敢怒不敢言。而纪仙儿双手捂着嘴巴,一双明媚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一脸惊恐的表情。她隐约知道些田宏亮的背景,听说好像还是燕京的某某***。可现在竟然被自己的男人像狗一样猛踹,这......   这太不可思议了!   陈扬踹了两脚后,气消了不少,放开了田宏亮,转过头对一直微笑看戏的刘少校道:“天强哥,人找到了,我们走吧。”   刘少校笑着拍了拍陈扬的肩膀,压低声音问道:“小扬,那女同志是你女朋友?”   陈扬汗了一个,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道:“天强哥,这里抓的全都是嫖宿的,干部商人都有,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要报警吗?”   “嘿嘿,你就甭管了,这事我们有经验,保管出不了岔子,你就安心带你那小女朋友先回去吧。”   陈扬再汗,在他看来顶大的事,到了刘天强嘴里一文不值,而且敢情他们干这种事还不是头一回了。不过也难怪,当年这刘天强在养父手底下当战士时就是个出了名的惹事精,后来在中央警卫团也没少闯祸,如果不是养父保他,恐怕他早被人整死了。   这时,田宏亮在几个保镖的搀扶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陈扬怒道:“姓陈的,你他**给我记着,今天这事没完!”连喘两口粗气后,接着又道,“我告诉你,别人怕你这个***,老子还真没把你放在眼里。别以为人人都是你手里的面团,任你捏圆捏扁的,咱们走着瞧。”   “是么?”陈扬嘴角一勾,回过头看向满脸是血的田宏亮,“我也可以告诉你,无论是谁扇了我一巴掌,我一定要还回去。别说是你了,就算是你外甥李成龙站在我面前,我一样照扇不误。至于你接下来想怎么玩?”顿了顿,他又是一笑,“呵,随你的便好了。”   说完,他跟刘天强交换了一个眼神,径直先走了。   纪仙儿脚崴了一只,见陈扬不打招呼就离开了,她心中虽然不痛快,但还是一瘸一拐的紧跟在了陈扬身后,生怕陈扬扔下她一个人先走了,那就麻烦了。   乘电梯下了楼,上了车后,陈扬边系安全带,边问旁边的纪仙儿:“你今晚伤人了?”   “嗯,是建设厅的牛厅长。”纪仙儿点点头,小声的回道。   “伤到哪儿了?”   “不,不知道,好像,好像是裆,裆部。”纪仙儿结结巴巴道,接着又忙补充了一句,“是那肥猪他先想强+奸我,我不想的,”   陈扬转脸看向了纪仙儿,却没说话。约有十几秒钟之后,才转回头,发动了车子,同时问道:“要去医院看看吗?”   “不用了,我现在挺好的。”纪仙儿急忙回道。   陈扬考虑了一下,又道:“我看今晚你还是先别回去了,住我那儿吧。”   “嗯。”纪仙儿小声应道,脸不由就有些晕红。   一路无话,陈扬在考虑着帮纪仙儿脱罪的问题,想想那田宏亮和牛厅长肯定都不敢随便报警,这哑巴亏那牛厅长算是吃定了。真要是报了警也不怕,大不了叫李秋禾回来帮忙打场官司,这种案子肯定能打赢。   不一会,车子就开回到了明泰大厦。   停好车之后,陈扬才发现大厦居然又停电了。每年这时候,省里发的电基本都要卖一部分到广东等发达地区,搞得在隔三差五的就限制居民用电,尤其是像陈扬这种住高层的更是苦不堪言,经常要走楼梯上去。   以前一个人还没啥,当锻炼了,可今天多了个病号,还真让人头痛。   “我,我能走得动的。”纪仙儿似乎也瞧出来陈扬在犹豫什么。说完,就赶紧往楼梯上迈去。可她嘴上说说还行,刚迈出一步就差点摔了个跟头,幸好陈扬在后面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真够麻烦的!”陈扬不耐烦的说道,跟着就矮下身子,“快点,我背你上楼。”   纪仙儿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诧异不已的看向陈扬:“你,你真的背我?”   “废什么话,快点。”陈扬催促道。   纪仙儿“嗯”了一声,小心翼翼的伏上了陈扬的背后。   16楼不高不低,陈扬默默无语的背着个大包袱一步一个台阶的往上爬。   在他心里面,纪仙儿的的确确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包袱,蠢事干了无数,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这个女人的,要这辈子来还。   纪仙儿当然不会知道陈扬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她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不由自主的把陈扬越搂越紧,头枕在陈扬肩头,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了陈扬肩头上,不一会就湿了一大片。   “陈处长,我从来没跟其他男人上过床,真的,你相信我,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人,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你知道吗?那头肥猪想强+奸我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着你,我知道我男人一定会来救我的,呵,你真的来了,真好......”   纪仙儿说得很小声,可陈扬却一字不落的听见了。 第46章 新生活   家里没电,黑乎乎的一片。   没办法。陈扬只好找出应急灯,将就先用着了。   接着,他又取过药箱,找了一瓶活络油递给纪仙儿:“喏,先给你那跛脚上点药吧。”   纪仙儿默默接过,拧开盖,倒了点在掌心里便轻轻揉起了脚踝。   陈扬在一旁点了支烟,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两人各忙各的,谁也没说话,这关系有些不明不白的,气氛就不免尴尬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纪仙儿先开了口,她小声问道:“我......以后住哪儿?”说完就把头低了下去,又低声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在新江小区也有一套房子,如果,如果我住在这儿,怕对你影响不好。”   陈扬边掐灭烟头,边回道:“这你就别管了,我会安排的。反正记住别再跟你手底下那些小姐联系了。还有,以后你也不用上班了,我每个月会给钱你花的。”   不知为何,听到陈扬这么坦白,纪仙儿心里就有些苦涩,但还是乖乖点头道:“哦,我知道了。”跟着又问,“万一那牛厅长他死......死了,怎么办?我会不会被判刑啊?”想起之前那一幕血淋淋的场景,她不由一阵后怕。   陈扬转过头看向纪仙儿,笑道:“你说呢?”   纪仙儿见陈扬一脸轻松模样,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本想开口问问陈扬的背景,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还是忍住了。   接下来,两人先后洗澡上了床。   同一张床。   虽然还是有点尴尬,但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陈扬上床后倒头便睡着了。一来他累了一天,实在提不起兴致;二来他也不想给纪仙儿留下这么一个印象,就好像他救了纪仙儿就是为了干那破事一样。   而纪仙儿则怔怔的看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   今晚上这几个钟头发生的事儿对她来说太不可思议了。她万万没想到,绕来绕去,最后她还是上了这张床。   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熟睡中的男人,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抚摸了一下对方的脸颊。   她又有点想哭了,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回跟个男人睡同一张床上。这种感觉很微妙,让她感到很温暖。当然,嗑药那晚上直接被她无视掉了。   这时。陈扬翻了个身,迷迷糊糊中竟直接把她搂进了怀里。   她吓了一跳,以为陈扬想要那啥了,脸一红,赶紧把头埋进了陈扬胸膛里,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起来。   可过了许久,陈扬却没进一步动作。她松了口气,同时隐约还有点失望。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吸引力,不然这人怎么一上床就睡着了,而且还睡得这么熟?   她试了好几次想要把手伸到陈扬的坚挺位置,可每次到了腹部,就再也下不去手了。   胡思乱想中,纪仙儿蜷在陈扬怀里,一夜未眠。   .   第二天早上,陈扬醒来时,发现纪仙儿已经不在床上了。四处看了一眼,也不在卧室。就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套上裤子走出了卧室。   去到客厅才发现,纪仙儿在忙活着准备早餐。   陈扬只瞧了一眼,鼻血就差点喷了出来。   因为纪仙儿穿得太清凉了,外面就套了一件陈扬的衬衫。至于里面,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是的,里面完全真空。   更要命的是,这件衬衫是昨晚上陈扬换下来的那件白衬衫,穿了就跟没穿一样。哦不,穿了比没穿更让人受不了。   昨晚上不是还好端端的吗?怎么今儿一早,那些内衣胸罩就全给洗了?   陈扬纳闷不已,却舍不得从纪仙儿身上挪开目光。   也不知道纪仙儿是不是真没听到陈扬走出来的声音,接下来她竟然开始躬身在桌面上摆放起餐具来了。   这个POSE一摆,陈扬那件白衬衫根本遮不住任何东西了,立刻就把大半片白花花的臀部都给露了出来。   这下子对陈扬来说,可真是一出餐具了!   他使劲咽了口唾沫,暗骂自己昨晚上没事装什么好人啊?抬眼看了看墙上挂钟时间,来不及了,只好干咳一声,走了过去。   纪仙儿呀的一声,转回身来,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我做了早餐,你先去洗漱吧,一会出来就能吃了。”   陈扬嗯了一声,却没进洗手间,而是拉过一把凳子,饶有意味的看向了纪仙儿,也不说话。   古人说,秀色可餐,诚不欺我啊。   纪仙儿却有些局促不安起来,十指绞着。说实话,她根本就不了解陈扬,一想到在夜场里时常听到的关于那些有钱人的恶趣味。更是紧张起来,生怕陈扬也是这号人,那自己打往后的日子可就难熬了。就赶紧低声道:“你,你快去洗漱吧,我都帮你准备好了。”   陈扬看向纪仙儿,调侃她道:“你一大清早起来就弄这么一身打扮,是不是想勾引我啊?”   纪仙儿没想到陈扬问得这么直接,粉脸刷的一下,立刻便胀得通红,咬着嘴唇,讷讷的说不出话来,只恨这里没有地洞可钻。怔了一小会,她转过身便要离开。   “去哪?”   陈扬一把抓住了纪仙儿的手。   “我回房间换件衣服。”   纪仙儿低声回道。以往在酒店里没少见那些客人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可那时候自己应付起来却轻松自如,顶多在心里鄙夷恶心对方两句也就完了。可当陈扬也用同样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身体猛吃豆腐时,自己却感觉到周身都开始臊热起来,就跟那天嗑了药的感觉一样。   陈扬哈哈一笑,从身后搂住了纪仙儿,道:“你不是要勾引我嘛?还换什么衣服啊?”   边说,他两只手也没有闲着,直接从衣缝中钻了进去,在纪仙儿那玲珑浮凸的身体上游走起来。   在陈扬没完没了的恶意撩拨下,纪仙儿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心里只想着。他是我男人,我没必要害羞,我这么打扮可不就是想跟他亲热吗?想到这,她猛的回过身来,反手抱住了陈扬,踮起脚尖,用力的吻住了陈扬......   纪仙儿吻得实在太用力了,而且根本没有任何技术可言,差点没让陈扬直接窒息过去。   半分钟后,他才勉强推开了纪仙儿,喘着粗气道:“你玩命啊?”   纪仙儿同样也在大口喘气。胸膛剧烈起伏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把羞意全都抛到了脑后,“你是我男人,怎么,我勾引自己的男人也不行吗?”   说完,她便在陈扬面前大大方方的解开了衬衫扣子,然后拉过陈扬的手,重新抚上了自己的饱满坚挺的胸膛。另一只手则直接从陈扬的裤缝里塞了进去。   陈扬一怔,刚要说话,却再次被纪仙儿的香唇牢牢的堵上了......   .